夜里,柳虞儿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遣退了所有侍女。等羽宫彻底安静下来,她如轻烟般翻窗而出,避开巡逻的侍卫,熟门熟路地掠进徵宫。宫远徵正坐在桌边看书,见她进来,眼底瞬间亮了起来,起身要迎,却被柳虞儿按住肩膀。
“别出声,”她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我只能待片刻。”宫远徵的耳尖瞬间泛红,乖乖点头,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虞姐姐,这些天你都没来,我……”
正想再说些话,窗外忽然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柳虞儿立刻起身:“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不等宫远徵反应,她已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羽宫时,柳虞儿刚躺回床上,宫子羽便忽然翻身,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声音带着几分酒气:“去哪了?”柳虞儿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放松下来——宫子羽喝了酒,眼神朦胧,定是没察觉她出去过。她故意装出刚被吵醒的迷糊模样,声音软糯:“我一直在这儿啊,许是你做噩梦了?”
“是我多心了。你这般乖,怎会乱跑。”搂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柳虞儿刚起身,便听到青禾来报:“夫人,长老们派人来了,说要在长老院商议宫唤羽的事,让您和执刃也过去。”
柳虞儿心里清楚,这议事厅怕是一场鸿门宴,三位长老怕是已经知晓了她与宫子羽的关系,此番叫他们过去,怕是兴师问罪来了。
宫子羽还未完全清醒,听闻此事,眉头微皱,嘟囔道:“这些长老,整日就知道议事,也不知又有何事。”柳虞儿一边为他整理衣衫,一边柔声道:“既叫了,总是有要紧事,我们去看看便是。”
待两人来到议事厅,三位长老早已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冷峻。见他们进来,雪长老率先开口:“执刃,还有……虞夫人,你们可知今日叫你们所为何事?”宫子羽下意识地握紧了柳虞儿的手,摇头道:“不知,还望长老明示。”
花长老冷哼一声,“哼,执刃倒是好手段,娶了先执刃的遗孀,这要是传出去,宫门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宫子羽脸色骤变,刚想反驳,却被柳虞儿轻轻捏了捏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三位长老,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先执刃虽有夫妻之实,但他生前也说过,在他百年后我可以改嫁他人。”
雪长老叹了口气,“即便如此,这世俗的眼光又怎能轻易忽视?你二人的关系,终究是违背常理,叫宫门上下如何信服?”
宫子羽忍不住说道:“我是执刃,我的感情之事,为何要受他人指指点点?我只知道,虞儿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雪长老沉声道:“执刃,你莫要糊涂。如今宫门内忧外患,你若因这儿女情长,失了人心,如何担当得起执刃之位?”
花长老满脸怒容,手指直直地指向柳虞儿:“好个红颜祸水!当初一年前选亲之时,角公子不顾你先执刃遗孀的身份,非你不娶,直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你倒好,一转眼偷偷摸摸的就嫁给了自己的……,手段真是高明!”
柳虞儿虽料到长老们会发难,却没想到会提及宫尚角。她稳住心神,正欲开口辩驳,却见花长老越说越激动。
“如今看来,你行事如此轻浮浪荡,又这般工于心计,莫不是无锋派来的刺客?故意搅乱宫门,好让无锋有机可乘!”花长老这一番话如一颗重磅炸弹,让整个长老远瞬间陷入一片哗然。
宫子羽脸色骤变,愤怒地反驳道:“花长老,你莫要信口雌黄!虞儿的为人我最清楚,她怎会是无锋刺客?你这般污蔑,可有证据?”
雪长老抬手示意宫子羽稍安勿躁,缓缓说道:“执刃,我们也不愿相信这等事,但如今种种迹象表明,此事确实疑点重重。虞夫人身份特殊,难免不让人起疑。”
柳虞儿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三位长老,我柳虞儿对宫门绝无半分异心。若我是无锋刺客,为何要在宫鸿羽死后还留在这里?又为何要尽心尽力帮助子羽稳定宫门局势?”
月长老沉思片刻,说道:“柳夫人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彻查清楚此事,还柳夫人一个清白,也给宫门上下一个交代。”
花长老却依旧不依不饶:“哼,查?怎么查?她若是真的有问题,还能让我们查出破绽?依我看,不如先将她关起来,待查明真相再说。”
宫子羽紧紧握住柳虞儿的手,坚决地说:“不行!我绝不允许你们伤害虞儿。若要关她,那就连我一起关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议事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宫尚角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宫尚角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花长老身上,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花长老,仅凭猜测就给人定罪,可不是宫门的行事风格。”
花长老脸色一僵,却仍梗着脖子道:“宫尚角,这柳虞儿行径如此怪异,你莫不是也被她迷惑了?当初你对她的心思,众人可都看在眼里。如今她做出这等事,你竟还为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