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典当日,宫门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羽宫内,柳虞儿被侍女强行换上嫁衣,脸上盖着红盖头,被搀扶着走向主殿。她无法说话,只能任由侍女摆布,心中不断祈祷宫尚角能尽快回来,可她不知道,宫尚角早已被宫子羽以“查探无锋据点”为由,支去了百里之外的城镇,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回。
议事殿内,宾客满座,长老们坐在主位上,看着宫子羽牵着“新娘”的手走进来,脸上满是欣慰。唯有宫远徵坐在角落,眼神带着几分不耐,他本就不关心宫子羽的婚事,若不是长老们强行要求,他根本不会来。
宫紫商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一边吃一边打量着新娘,嘴里还嘟囔着:“这新娘的身段,怎么看着和虞夫人有点像啊?”可她转念一想,虞夫人病重,怎么可能来当新娘,便摇了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
婚典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当司仪喊出“拜天地”时,柳虞儿猛地挣扎起来,想掀开红盖头,可身边的侍卫立刻按住她的手臂,让她无法动弹。宫子羽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别闹,只要拜完天地,你就能见到孩子们了。”
婚典结束后,柳虞儿被送入新执刃殿的寝殿,红盖头被宫子羽掀开。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现在,你是我的夫人了,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柳虞儿瞪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却无法说出一个字,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抗拒。
而殿外,宫远徵准备离开时,无意间看到侍女端着一碗“解药”走向新执刃殿,嘴里还念叨着:“夫人喝了这药,就能说话了,执刃吩咐一定要盯着夫人喝完。”
“夫人?”宫远徵眉头一皱,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今日的新娘,会不会就是柳虞儿?他想起宫子羽近日对柳虞儿的异常态度,又想起婚典上新娘的身段,顿时觉得不对劲。
他悄悄跟在侍女身后,看着侍女走进房间,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他转身想去找柳虞儿的侍女问清楚,却发现羽宫的偏殿外守卫森严,根本不让人靠近——显然,宫子羽在刻意隐瞒什么。
宫远徵站在廊下,看着新执刃殿紧闭的房门,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袖角。侍女口中的“夫人”、守卫森严的羽宫偏殿、婚典上新娘与柳虞儿相似的身段,还有宫子羽近日对柳虞儿异乎寻常的关注,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让他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
他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转身绕到新执刃殿的后侧。那里有一扇小窗,平日里用来通风,此刻正虚掩着。宫远徵放轻脚步,悄悄凑到窗边,透过缝隙往里看。
寝殿内,烛火通明。柳虞儿坐在床沿,身上的大红嫁衣还没换下,脸上满是泪痕,正倔强地偏着头,不肯接宫子羽递过来的药碗。而宫子羽站在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喝了它,你就能说话了。别逼我用强的。”
看到柳虞儿的脸,宫远徵瞳孔骤缩——果然是她!宫子羽竟真的把柳虞儿变成了自己的新娘!这荒唐的举动,让他瞬间想起议事殿里宫尚角对柳虞儿的心意,心中顿时乱作一团。
他不敢再多看,怕被宫子羽发现,只能悄悄退开,快步往徵宫走。他知道,此事绝不能声张——一旦传出去,宫门定会大乱,而远在百里之外的宫尚角,若是知晓真相,怕是会立刻冲回来与宫子羽拼命。
回到徵宫,宫远徵坐在药炉前,却没了炼药的心思。他反复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告诉长老?可宫子羽如今是执刃,长老们未必会为了柳虞儿与他翻脸;去找宫紫商?她性子粗心,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派人通知哥哥?可宫子羽肯定在宫外设了眼线,消息未必能传出去。
就在他心烦意乱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宫紫商的声音:“远徵弟弟,你怎么提前走了?我还想跟你说,今日那新娘看着真的很像虞夫人呢!”
宫远徵眼神一动,起身打开门,一把将宫紫商拉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别嚷嚷!你猜得没错,今日的新娘,就是虞夫人!”
“什么?!”宫紫商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捂住嘴,压低声音,“宫子羽疯了不成?虞夫人可是他父亲的遗孀,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不仅这么做了,还给柳虞儿下了哑药,把羽宫偏殿守得严严实实,连璟羽和翎羽都见不到她。”宫远徵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尚角哥哥被他支去了百里之外查无锋据点,短时间内回不来,我们等尚角哥哥回来再说。
柳虞儿缓缓睁开眼,浑身的酸痛让她忍不住蹙眉,视线落在手臂上——昨夜挣扎间留下的红痕格外刺眼。身旁的宫子羽还在熟睡,侧脸轮廓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可那双平日里带着几分澄澈的眼眸,此刻紧闭着,竟让她生出几分陌生感。
她轻轻起身,尽量不吵醒他,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手臂上的红痕。昨夜的屈辱与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可更让她不安的是,宫子羽昨日的眼神、语气,甚至握她手时的力度,都与从前那个温和依赖她的“子羽”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宫子羽醒了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不再睡会儿吗?”
柳虞儿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没有了昨日的愤怒,反而多了几分探究:“你真的是宫子羽吗?”
宫子羽愣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一夜过去,娘亲就不认识我了?当然是如假包换的宫子羽。”他起身,伸手想碰柳虞儿的脸颊,却被她侧身避开。
柳虞儿的眼神愈发坚定:“你不是他。”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从前的子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不会这样强迫我,更不会有你眼底那种……藏不住的……。”
宫子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靠在床头,目光落在柳虞儿身上,那眼神不再伪装,带着几分疏离与深沉:“哦?那你觉得,我是谁?”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假的——从老执刃宫鸿羽死的第二夜起,这具身体里装着的,就不再是宫子羽,而是死过一世的谢危。他看着陌生的宫门,看着眼前熟悉的柳虞儿,前世的遗憾与执念瞬间涌上心头——这一世,他不仅要护住自己想护的人,还要和她举案齐眉。”
他知道宫子羽对柳虞儿有异样的心思,却也清楚那只是少年人的懵懂;可谢危对柳虞儿的感情,却带着前世的亏欠与今生的偏执,他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他唯一的“救赎”。
柳虞儿被他的反问噎住,她确实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直觉告诉她,这具身体里的灵魂,绝不是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宫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