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走到床边,伸手再次探了探怜奈的额头,温度虽没完全退,却比刚才低了不少,总算松了口气。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语气放得更柔:“还觉得晕吗?要不要再喝点水?”
怜奈轻轻摇头,眼神里带着点依赖:“不晕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明教授,您在客厅待了这么久,会不会耽误您的事?”
“没事,我今天没别的安排。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以第一时间找我,别自己扛着。
“我知道了,谢谢您。”怜奈抬头,眼里泛着点水光,像是被这份关心打动。
又聊了两句,明楼起身:“你再睡会儿,养养精神。我去厨房给你煮点姜茶,发发汗好得快。”
看着明楼走出卧室,怜奈立刻睁开眼,眼底的虚弱褪去大半。她快速起身,走到书架旁,指尖划过内侧的暗格——刚才明楼肯定摸到了这里,幸好她早有准备,暗格里只有一些针线和她未完成的针织围巾,真正的密码本和微型通讯器,藏在床底的地板夹层里,除非拆开地板,否则根本找不到。
她刚把暗格恢复原样,就听见厨房传来烧水的声音。连忙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装睡,连呼吸都调整得平缓起来。
没过多久,明楼端着姜茶走进来,轻轻叫醒她:“姜茶煮好了,趁热喝。有点辣,忍忍就好。”
怜奈坐起身,接过杯子小口喝着——姜茶熬得很浓,辣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很快暖了全身。她喝完递回杯子,又躺了回去,眼皮慢慢垂下,这次是真的有了困意。
明楼看着她渐渐睡熟的模样,眼底的探究又深了几分。他刚才在厨房时,特意留意了卧室的动静,没听到异常声响,看来要么是暗格里没藏东西,要么是她藏得比他想的更隐蔽。
他收拾好杯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向卧室的方向。这个女孩像团雾,看似柔弱无害,却处处透着神秘。她的伤口、她的发烧、她书架上的空白笔记,还有她面对宫本时突然露出的锐利……所有线索都搅在一起,让他越来越看不透。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轻轻打开,怜奈穿着睡衣走出来,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只是脚步还有点虚浮:“明教授,您还没走?”
“等你烧彻底退了。”明楼站起身,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差不多正常了。”他拿起外套,“我该走了,你晚上记得盖好被子,要是再发烧,随时给我打电话。”
怜奈点点头,送他到门口:“今天真的谢谢您,明教授。”
明楼看着她,忽然开口:“对了,下周学校有场关于战时经济的讲座,我帮你报了名,到时候一起去?”
这是试探,也是邀请。怜奈心里清楚,她若是拒绝,只会加深明楼的怀疑;若是答应,正好能继续维持“好学学生”的形象。她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吗?太好了!我早就想听听这类讲座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报名。”
明楼笑了笑:“那下周见。”说完,转身走下了楼梯。
目送明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怜奈脸上的惊喜瞬间褪去。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明楼的邀请看似寻常,实则是又一轮试探。那场“战时经济讲座”恐怕不只是听学术内容,更可能藏着他对自己身份的进一步验证。
她走到客厅,目光落在明楼刚才坐过的沙发上,指尖扫过沙发扶手,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眼底的怀疑就没断过。好在她的“林奈”身份早经得住推敲:就医记录是她托人伪造的“感冒就诊”记录,行李箱则是在巴黎本地商店买的普通款式,连购买凭证都藏在抽屉最底层,就算明楼去查,也只会看到“普通留学生”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怜奈去学校上课。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明楼站在讲台旁,正和几个教授聊天。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昨晚在她家里装窃听器的谨慎与多疑。
看到怜奈进来,明楼笑着挥手:“林奈,这里。”
怜奈走上前,露出乖巧的笑容:“明教授,您今天也来上课?”
“嗯,带一节研究生的课。”明楼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语气自然,“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谢谢明教授关心。”怜奈轻轻摸了摸纱布,“医生说过两天就能拆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明楼点点头:“快去坐吧,放学我带你去个地方,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怜奈心里一动,面上却装作惊讶:“什么东西呀?”
“到了就知道了。”明楼笑着转身走上讲台,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