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古代的夜晚没有城市霓虹,星空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林晚星坐在石屋门口的篱笆下,手里转着根草茎,望着那些从未在现代星图上见过的星辰发呆。能量塔的微光在她身后明明灭灭,远处偶尔传来巨人战斗的闷响,倒衬得这方小角落格外安静。
三天前,她种下的小白菜冒出了嫩芽,嫩得能掐出水来。卡蜜拉来看过两次,嘴上嫌“长得慢”,却偷偷用黑暗能量给土壤加了点“营养”,结果差点把幼苗烧了,还是林晚星赶紧用清水稀释才救回来。
“在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晚星回头,看见迪迦站在篱笆外,黑发被夜风吹得微乱。
“看星星,”林晚星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点位置,“你们这儿的星星和我老家的不一样,好多都带着光带呢。”
迪迦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夜空里的星辰确实缀着淡紫色的光晕,那是能量粒子在大气中折射的效果,对他而言不过是寻常景象。但他没说话,只是在她身边坐下,视线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很亮,映着星光,像盛了一汪浅水。
“想家了?”他问。
林晚星愣了愣,随即笑了:“有点。不过想也没用,说不定我老家现在连影子都没了呢。”三千万年的时差,她原本的世界早已是历史尘埃,这点认知像根细刺,偶尔会在安静时扎得她心口发闷。
迪迦没接话,沉默地陪她坐了会儿。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带着淡淡的硝烟味,那是属于黑暗巨人的、挥之不去的气息。林晚星忽然想起卡蜜拉说的“黑暗里的光更伤人”,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你们巨人……也会有烦恼吗?”她没忍住,小声问。
迪迦转头看她,暗紫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为什么不会?”
“感觉你们都好厉害,能随便毁一座山,打跑怪兽……”林晚星掰着手指细数,“好像没什么能难倒你们。”
“力量不是解药。”迪迦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夜色,“力量越大,要背负的东西就越重。”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星空,“就像这些星星,看起来永恒,其实也在慢慢熄灭。”
林晚星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只觉得此刻的迪迦离“黑暗巨人”的标签很远,更像个藏着心事的普通人。她正想再说点什么,手腕突然被他轻轻握住。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常年握武器的薄茧。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就见他松开手,掌心躺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晶石。
晶石通体剔透,泛着柔和的蓝光,像把夜空里的星星摘了下来。更神奇的是,它在迪迦掌心轻轻跳动着,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个……”林晚星惊讶地睁大眼睛。
“随手捡的。”迪迦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递一块普通的石头,“晚上走路能照点亮。”
林晚星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晶石入手温热,跳动的光芒竟和她的心跳渐渐同步,她紧张时,光芒会变亮;放松时,又会暗下去。她瞬间明白,这绝不是“随手捡的”,这分明是用他的黑暗能量凝结的,还带着某种感应术。
“谢谢你,迪迦。”她握紧晶石,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我很喜欢。”
迪迦的耳尖似乎微微泛红,他别开脸,站起身:“很晚了,回去睡吧。”说完,不等她回应,转身便走。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只留下衣摆扫过草地的轻响。
林晚星坐在原地,握着那块会发光的石头,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温度和跳动。她望着迪迦离开的方向,突然想起卡蜜拉说的“他从不留没用的东西”,那这个会感应她情绪的石头,又算什么呢?
夜风再次吹过,篱笆上的发光藤蔓轻轻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卡蜜拉是真把林晚星当成了“同类”,在这群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巨人里,终于有个能听她说话、还会对她笑的存在了。
这天她拉着晚星去逛超古代的市集。说是市集,其实就是巨人买卖物资的空地,摆着能量矿石、怪兽皮毛,还有些不知名的发光果实。卡蜜拉像只骄傲的红雀,熟稔地和摊主打招呼,时不时回头给晚星介绍:“这个是达拉姆最喜欢的炎能石,那个是希特拉用来做陷阱的毒草……”
走到一个卖织物的摊子前,她拿起块泛着暗光的布料:“试试这个?超古代的蚕丝做的,能吸收能量,比你身上那破布(指晚星的现代t恤)好看多了。”
林晚星被她强行套上那件像黑色蛛网的长袍,卡蜜拉围着她转了两圈,满意点头:“嗯,有点我们这儿的样子了。”说着又拿起条银链,上面挂着块红色的能量结晶,“这个送你,能挡点小攻击。”
两人坐在市集角落的能量塔下,分食一颗甜浆果。卡蜜拉忽然戳了戳晚星的胳膊:“你觉不觉得,迪迦最近有点怪?”
“嗯?”
“他总躲着我,”卡蜜拉咬着浆果,语气有点闷,“以前他只会跟我和达拉姆他们待在一起的。”她顿了顿,眼神亮起来,带着点少女的执拗,“不过没关系,他本来就是我的。从我们还是幼崽的时候,就注定要一起统治黑暗。”
林晚星握着那颗红色结晶的手指紧了紧。她想起迪迦递石头时别扭的样子,想起他喝汤时安静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你们……一直是这样吗?”她轻声问。
“当然,”卡蜜拉笑起来,明艳又张扬,“等我们打败所有反抗的巨人,就让迪迦当黑暗首领,我是他的王后。到时候,你也跟我们一起住,我让你做全宇宙最好吃的……嗯,你做的那种‘红烧肉’。”
林晚星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夕阳西下时,卡蜜拉拉着她往回走,一路叽叽喳喳地说她和迪迦小时候的事。晚星安静地听着,口袋里的黑色石头似乎在发烫,像在无声地提醒她:有些界限,不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