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最强者,乃南匈奴。
单于呼厨泉,继其兄於夫罗之位,内部有左贤王等主战派,亦有亲汉、自立等派系。
其骑兵精锐,惯于劫掠,目前盘踞西河郡、太原郡部分地区,控弦之士恐不下五万,乃并州最大之患。
去岁冬,曾多次寇掠太原、上党边境,掳掠人口财物无数。”
情报清晰而冷酷,让众人对并州的复杂和危险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刘复听完,再次开口:
“并州之役,主力北上。
任命张合为先锋,率精兵三万,即日筹备,克期出发!
黄忠领中军两万随后策应,文丑领骑兵一万为机动。
孤亲统大军五万,以为后援并总揽全局!”
“末将领命!”
张合、黄忠慨然应诺。
“糜竺!”
“臣在。”
负责后勤与财政的糜竺出列。
“十万大军远征,粮草器械乃重中之重。
新政屯田之粮秣,工坊所造之军械,务必充足供应,运输线必须畅通。
可能保证?”
麋竺神色冷静:
“回大王,去岁各地丰收,仓廪充实。新式四轮马车已大量配备,转运能力远超以往。
臣必竭尽全力,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甚好。”
刘复最后看向一直静立旁听的戏志才,
“志才,朝中政务,以及……陈留‘工地’,便劳你多费心了。”
戏志才微微一笑,从容拱手:
“大王放心,臣自当料理妥当。”
战略已定,分工明确。
一股肃杀而昂扬的战意开始在殿内涌动。
刘复深吸一口气,走回王座之前,面向众人,声音陡然提高:
“并州不宁,北疆难安!
关中不定,天下难统!
此战,非仅开疆拓土,更为安辑百姓,永绝边患!
望诸卿同心协力,助孤完成此一统北方之业!”
“臣等谨遵王命!愿大王旗开得胜,一统北疆!”
群臣躬身,声震殿宇。
借鉴魔改一下古早小说的说法,就是:
统一的意志已然形成,战争的巨轮开始转动。
魏王令下,整个魏国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
位于陈留城外的大营,一时间成为了天下瞩目的中心。
旌旗招展,号角连天,人喊马嘶,汇聚成一股洪流。
一队队士卒从各营房开出,甲胄鲜明,兵刃雪亮,在军官的号令下迅速整队。
他们的面容大多坚毅,眼中带着一丝对功勋的渴望和对魏王的信心。
经过新政下的严格编练和优厚军饷待遇,魏军的精锐程度远超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平。
辎重营更是繁忙异常。
无数粮车被装满,上面覆盖着防水油布。
新打造的四轮马车载着成捆的箭矢、备用兵甲、营帐以及各种工程器械,在改良过的官道上,这些车辆的运输效率远非昔日可比。
荀采亲自坐镇调度,糜竺则往来于各大仓库与军营之间,确保物资准确到位。
一处校场上,先锋张合正在检阅他的部队。
他骑着高头大马,目光扫过麾下整齐的队列,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多是跟随他已久的老兵,经历过冀州、兖州等多场大战,经验丰富。
“弟兄们!”
张合的声音洪亮,
“并州之地,有不服王化的胡虏,有劫掠乡里的山匪!
大王命我等为先锋,就是要以雷霆之势,扫清这些障碍,让并州百姓也能享受我魏国的太平!
此战,关乎大魏北疆安危,更关乎尔等身前身后之名!
有无信心?”
“有!有!有!”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耳欲聋,士兵们用长矛顿地,或用刀拍击盾牌,发出整齐的轰鸣,士气高昂至极。
与此同时,玄音台的文吏们也忙碌起来。
他们撰写檄文、安民告示,通过驿道快马发往并州边境地区,甚至设法传入并州内部。
文章词藻华丽却又切中要害,大肆宣扬魏王刘复“吊民伐罪,平定边患”的仁德与武功,
极力渲染匈奴寇边烧杀抢掠的残暴、黑山贼祸乱地方的罪恶,并承诺魏军一到,必将恢复秩序,保护百姓安居乐业。
这些宣传品,如同无形的箭矢,先于大军射向并州,意在瓦解敌方的民心士气,为自己争取道义上的优势。
王宫内,刘复正在进行最后的部署。
偏殿中,只有他与郭嘉、程昱三人。
“奉孝,仲德,并州之事,孤最忧者,仍是匈奴与黑山。”
刘复手指敲着案几,
“匈奴骑兵聚散无常,难以捕捉其主力决战。
黑山贼依托山势,清剿不易。
强攻虽可,然损耗必大。可有良策?”
郭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大王勿忧。匈奴虽强,然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呼厨泉新立,威望未固,左贤王等主战派与其余贵族必有利益冲突。
嘉已命玄耳阁并州分部,设法收买其内部小帅,散布流言,或可令其自相猜忌。”
程昱补充道:
“黑山贼亦然。
孙轻、王当,皆匹夫之勇,无长远之谋。
其部下多为生存所迫之流民,未必愿死战。可双管齐下,一面大军压境,展示雷霆手段,一面遣使招降,许以生路。
听闻那于毒、眭固等被俘头目,在陈留工地‘改造’得颇为老实?
或可让他们写些劝降信,效果或许比我等说破嘴皮子还好。”
刘复闻言,不由想起陈留那处特殊的“工地”,那里“收容”着公孙瓒、吕布、袁绍等昔日枭雄,如今都在挥汗如雨地从事着“建设”。
他嘴角微扬:
“此计大善。便如此办。告诉于毒,若他的信能招降旧部,减他三年劳役。”
“大王英明。”
郭嘉笑道,
“此外,嘉建议,对那张杨,当以招抚为主,施压为辅。
其人怯懦,见大军压境,恐战意全无。
若能逼其名义归附,则我可兵不血刃进入上党,获得前进基地,集中力量对付匈奴与黑山。”
“准。”
刘复点头,
“此事由仲德负责,以孤之名修书给张杨,陈说利害,许其富贵。”
“臣遵旨。”
一切安排就绪,刘复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军营升起的袅袅炊烟和如林旌旗,目光深邃。
这场统一北方的最终战役,终究是拉开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