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座牢笼 比这个稍差一些,
“吕奉先,滋味如何?”
笼子里,同样受罚的关羽冷笑一声,他背上二十道鞭痕仍在渗血,却依然挺直腰板。
吕布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嘶声道:
“关云长,待我脱困之日,必取你项上人头!”
“都闭嘴!”
看守的士兵厉声呵斥,
“再敢喧哗,加罚三日苦役!”
十名重甲士兵环绕囚笼而立,头盔下的目光警惕地盯着笼中动静,手中的长矛斜指地面,矛尖闪着慑人的寒光。
他们是从魏军锐卒中精挑细选的勇士,每人都带着“擅离职守者斩”的军令。
又过了片刻,只听一个士兵小队长说道:
“关云长,你被关押时间已到,出来后记得遵纪守法!”
说着给关羽打开牢笼。
关羽斜眼儿瞟了吕布一眼,哼了一声,昂首阔步的走出了牢笼。
不远处的巡逻道上,刘备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回踱步。
他人背上的粗布衣衫已被血渍浸透,二十道鞭痕在寒风中隐隐作痛——这是他袭扰吕布的惩罚。
此时正一手按着腰间的伤口,一手拿着根短木棒,脸色因疼痛而发白,却依旧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营地。
刘备则不时望向西南角的草棚,那里躺着重伤的张飞,眉宇间满是忧虑。
这时见到关羽出来,连忙迎了过来。
“二弟,三弟的伤……”
刘备低声开口,声音沙哑。
关羽沉声道:
“军医说臂骨断裂,需静养三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中央的铁笼,
“只是这吕奉先,当真凶悍,重镣加身竟还能重伤三弟。”
刘备叹了口气:
“乱世枭雄,哪个不是亡命之徒?咱们如今寄人篱下,只能忍辱负重。”
营地西侧的竹简房里,袁绍正跪坐在草席上,面前摊开着一卷竹简,手中的毛笔悬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这位昔日的关东盟主,此刻穿着和普通囚徒无异的赭色囚衣,头发散乱,脸上沟壑纵横,唯有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光,还残留着几分世家大族的倨傲。
他被罚抄写“囚徒守则”百遍,每写一个字,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烙铁。
“本初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隔壁囚区忽然传来公孙瓒的声音,他隔着木栅栏看着袁绍,脸上带着几分自嘲,
“咱们现在可不是冀州牧、一方巨头了,不过是魏王阶下的囚徒,认了吧。”
袁绍猛地将毛笔拍在竹简上,墨汁溅得四处都是:
“我袁本初四世三公,竟沦落到与尔等草莽同囚一室,还要抄写这劳什子守则!刘复小儿,欺人太甚!”
“噤声!”
这话“恰巧”被巡逻的士兵听到,巡逻的士兵厉声呵斥,皮鞭在栅栏上抽得噼啪作响,
“再敢直呼魏王名讳,加罚五十鞭!”
袁绍悻悻地闭上嘴,胸口剧烈起伏,却终究不敢再顶撞——前日乱斗的代价,已经让他尝到了魏军铁律的厉害。
公孙瓒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过这一幕恰巧被袁绍看到,顿时明白过来被公孙瓒耍了,气得他几乎吐血:
“公孙瓒,你这奸诈小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
公孙瓒不以为忤,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自己蠢怨得谁来?魏王英明神武,岂是你这小人能随便提的!”
“哼,刘……”
袁绍刚说个刘字,立马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巡逻士兵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立刻明白又被公孙瓒耍了!
“公孙瓒,你这阴险小人,也只能耍弄这些小人之智……”
不远处,颜良和严纲正低头搬运石块,听到袁绍的怒吼,只是默默对视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颜良倒是除了挨了几鞭子之外,没受什么惩罚,毕竟张飞那黑厮在这里的监工看守眼里是没什么人权的。
只因从他进入这劳工营地以来,但凡有人和他发生冲突,必定是他先惹事。
这厮最喜欢惹是生非,欺压同僚,妥妥的一个职场霸凌者!
三观正常的都不会对这种家伙有什么好感。
正好,刘复麾下这些监工都是经过三年级小学生级别的教育了,三观还算正常。
高顺则独自一人蹲在角落,用石块在地上勾画着什么,没人知道这位陷阵营统领此刻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营地入口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程昱身披黑色披风,在一队亲卫的护卫下走进营地,寒风掀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监工头目王横连忙迎上前,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程长史。”
程昱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营地,锐利的视线掠过隔离围栏、巡逻士兵和分区关押的囚徒,最后落在中央的铁笼上:
“按魏王吩咐的,都办妥了?”
王横道:
“回程长史,已将袁绍部、吕布部、公孙瓒部、刘备部彻底分开关押,增设了十二处隔离围栏,巡逻频次加倍,至今无任何异动。”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
“吕布关入精铁囚笼后一直很安静,只是今早送饭时,闻到笼中隐约有呜咽声,想来是……”
“知道了。”
程昱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传魏王口谕,吕布妻女在陈留城内安置妥当,即日起每月供给加倍,另赏锦缎十匹、棉布二十匹。
这事,让看守‘不经意’地让吕布知道。”
王横眼睛一亮:
“属下明白!这招恩威并施,保管他不敢再闹事!”
程昱又走向西南角的草棚,刘备和关羽立刻警觉地围上来。
“程长史。”
刘备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谨慎。
程昱看着草棚内躺着的张飞,见他虽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便对刘备道:
“魏王念张飞伤势严重,特许你们三人同住一区照料,日常用度可向监工额外申领,只要别再滋事,规矩之内,魏王自有体恤。”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深深躬身:
“多谢魏王恩典,我等定当安分守己,绝不再生事端。”
关羽也抱拳行礼,目光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些许复杂。
程昱巡视完毕,翻身上马准备返回陈留城。
寒风中,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井然有序的营地,心中暗道:
魏王这招分而治之、恩威并施,果然高明。
这些乱世枭雄虽勇猛过人,却也各有软肋,吕布重家眷,刘备重兄弟,袁绍重颜面,只要拿捏得当,便能让他们在这方寸之地,掀不起大浪。
营地内,吕布果然从看守的闲聊中听到了妻女待遇改善的消息。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死死盯着笼顶的铁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终究没有再发出任何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