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气氛热烈。
特别是典韦这个老酒鬼。
和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等将领拼的火热。
不过酒宴终有尽时。
宴席散罢,喧嚣渐歇。
更深露重之时,刘复与曹操摒退左右,在太守府一间静谧的书房内单独叙话。
房内只余几盏青铜灯树,烛火跳跃,
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曹操亲自执起红泥小炉上温着的紫砂壶,
为刘复面前的青瓷盏斟上七分满的香茗,动作沉稳而专注。
茶的新式喝法,
这是刘复这些年来带来的变化之一,确实胜过原先茶汤的喝法。
其它的如饮具之类都做了改进,不过这些都不值一提。
氤氲的热气带着茶香袅袅升起,弥漫在静谧的空间里。
“魏王此次不辞辛劳,
巡视西境,不知除却体察民情军备,可还有别的深意或嘱托?”
曹操放下茶壶,目光沉静地看向刘复,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刘复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伸出两指,轻轻拈起温热的茶盏,
置于鼻端,微闭双目,深深嗅了一下那清雅悠长的茶香。
片刻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古井无波,直视曹操:
“孟德果然敏锐过人,洞察秋毫。
实不相瞒,本王此来,
确有一件关乎国运的大事,欲先听听你的见解。”
他顿了顿,将茶盏置于案几之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本王有意,对冀州用兵。”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烛火似乎也跳动得更剧烈了一些。
曹操眼中精光骤然爆射,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
一股久违的、属于战场统帅的锐气在他身上勃然升腾,
但转瞬又被他完美地收敛于谦恭的外表之下。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韩馥暗弱无能,袁本初骄横跋扈,冀州沃野千里,
如今他二人相争,正斗得两败俱伤,如同疯犬互噬,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此乃天赐良机!
王上若决意北进,收取冀州,臣,愿为先锋!
提一旅劲卒,为殿下荡平河北,开疆拓土!”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渴望与自信。
“呵呵,孟德忠勇,锐气不减当年。”
刘复轻轻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战机固然重要,然庙算更需周全。
冀州之事,暂且按下。”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为深邃,
“本王此行,更想先听听你西线的军情。关陇之地,近来可有异动?
李傕、郭汜那两只离了董卓便只会互相撕咬的豺犬,如今是何光景?”
曹操会意,立刻收敛起对冀州的渴望,神色恢复凝重。
他起身走到书案旁,取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边缘磨损的羊皮地图,
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
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山川河流、关隘城池,
以及用不同颜色朱砂墨汁勾画的势力范围。
他伸手指向关西区域:
“正如魏王所料,关中依旧是李傕、郭汜两贼互为主角。
自董卓伏诛,二人便因争权夺利而彻底反目。
如今盘踞长安周边,如同疯狗般互相攻伐,今日你劫我粮道,明日我焚你营寨,厮杀不断。
将三辅之地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其部下亦是离心离德,多有离散。
此二贼,早已不复当年董卓西凉军之威势,实乃冢中枯骨,
不足为虑,只待其自相残杀殆尽,或朝廷腾出手来,一鼓可定!”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划过凉州、并州等地:
“凉州方面,马腾、韩遂虽名义上归附朝廷,
然各怀心思,拥兵自重,时有摩擦,对关陇虎视眈眈,需得警惕其趁虚而入。
并州各郡,有些名义上受袁绍节制,但实际上袁绍并不能真正指挥他们!
不过近来有些郡亦有调兵遣将之迹象,似有西窥之意……
特别是吕布此贼,截取袁绍老巢后并不在并州占据固定地盘,和流寇一样。
不知有什么打算……”
曹操条理清晰,将西线错综复杂的局势一一剖析开来。
何处是疥癣之疾,何处是心腹之患,何处可引为奥援,何处需严密防范,皆了然于胸。
刘复凝神细听,目光随着曹操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游移,仿佛在审视一盘宏大的棋局。
当曹操的指尖最终落回代表颍川的标记上时。
刘复却并未就军情继续深谈,
反而看似随意地抛出了一个与当前话题不甚相关的问题:
“孟德,本王听闻,你的长子曹昂,字子修,英武不凡,熟读兵书,颇有将略之才?
如今在你军中效力?”
曹操正专注于地图讲解,闻言明显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思索。
他迅速抬起头,看向刘复。烛光下,魏王的面容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如海。
曹操心念电转,
瞬间便明白了刘复的弦外之音——这既是对他子嗣的关怀询问,
更是一种深沉的试探与布局。
他立刻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谦恭与欣慰,躬身答道:
“承蒙魏王垂询,犬子曹昂,确实在军中历练。
然少年心性,才疏学浅,不过是粗通些兵书战策的皮毛罢了,
实在当不得‘将才’二字。
若……若蒙魏王不弃,肯予犬子一个效力的机会,那便是他天大的造化!
臣父子,定当肝脑涂地,竭尽犬马之劳以报王恩!”
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激与忠诚。
“好!”
刘复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更为明朗的笑容,
他轻轻一拍身前的紫檀木书案,发出清脆的声响,
“孟德过谦了。
虎父无犬子!
就让子修好生准备着。
北进冀州,扫荡群雄,正是用人之际,届时也好让本王看看,
孟德悉心培养的麒麟儿,能展露何等锋芒!”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既是承诺,也是期许。
在刘复心中自语:
“曹昂贤侄啊!
叔可是真改变你的命运了啊!”
你要是不争气,小心叔抽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