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术亲率纪灵、张勋等部于城东列阵,准备“迎头痛击”孙策时,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却从背后传来!
西门、北门同时洞开!
朱治、陆绩率领的丹阳本地豪族私兵与倒戈袁军如决堤洪水般涌入城内,直扑袁术中军后背!
“朱治反了!陆绩反了!”
袁军瞬间大乱。
城外,孙策眼中精光爆射:
“天助我也!全军突击!”
“江东儿郎!随我杀贼!”
孙策一马当先,如赤色闪电撞入混乱的袁军阵中!
古锭刀卷起腥风血雨,所向披靡!
程普、韩当等悍将紧随其后,如虎入羊群。
城上城下,内外夹击,袁术大军彻底崩溃。
纪灵、张勋拼死护着魂飞魄散的袁术,从南门溃围而出,丢盔弃甲,惶惶如丧家之犬,直奔会稽方向。
袁术回头望着陷入火海的丹阳城,望着城头迅速更换的“孙”字大旗,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孙策!朱治!吾必诛尔等九族!”
孙策和周瑜率军急追,却被纪灵埋伏。
纪灵等孙策骑马冲过埋伏之地时,本来想搭箭射孙策,不过他知道孙策实力强大,
不一定能射到,这时,他看到孙策身边一俊美少年,和孙策关系亲密,
眼珠一转,瞄准了那俊美少年。
“嗖……”
一箭射出,正中那俊美少年尾椎……
却也不是纪灵使坏,故意往这边射,他本来瞄准的是大腿,谁知那俊美少年的坐骑突然偏移了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这伤不能骑马颠簸,正好给己方争取逃命时间!
“啊!……”
“公瑾……”
“公瑾,你怎么了!……”
正和周瑜聊天的孙策听到声响,看到周瑜脸色不对大吃一惊,连声呼唤,这时纪灵伏兵杀出,孙策见周瑜受伤无心恋战,率军退走。
袁术军见孙策败退顿时士气大增,追杀好一阵才停下来!
会稽郡治山阴城。
太守王朗,这位以文名着称却深谙自保之道的汉室老臣,听闻袁术败军将至,花白的眉毛紧紧锁起。
“府君,袁术穷途末路,已成丧家之犬。
若纳之,必招孙策雷霆之怒!若不纳……”
谋士小心翼翼。
王朗捋须沉吟,眼中精光闪烁:
“袁术虽败,其‘袁氏’名号尚存,汝南袁氏余威犹在。
孙策虽勇,根基未固。
两虎相争,老夫或可火中取栗。”
他嘴角浮起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
“速备宴席!老夫要‘恭迎’袁公!”
当袁术带着仅存的数千残兵败将,形容枯槁地逃至山阴城下时,看到的竟是城门大开,王朗亲自率属官在城外躬身相迎!
“王景兴!真乃忠心耿耿啊,真是吾的股肱啊!”
绝处逢生的袁术涕泪横流,紧紧抓住王朗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当晚,太守府华灯璀璨,丝竹悦耳。
王朗盛情款待,觥筹交错。袁术惊魂稍定,又恢复了骄矜之色,高踞上座,对王朗许诺:
“待吾重振旗鼓,必让汝为会稽王!共享富贵!”
王朗笑容满面,频频劝酒,眼角余光却瞥向屏风后甲胄摩擦的细微声响。
厅堂四角侍立的“仆役”,腰身挺直,眼神锐利,手指皆按在隐于宽袍下的刀柄之上。
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已至图穷匕见之时!
“袁公!再饮此杯!”
王朗高举酒爵。
就在袁术醉眼朦胧举杯欲饮的刹那,王朗猛地将手中金杯掷地!
“动手!”
“锵啷啷——!”
屏风轰然倒塌!
数十名披甲执锐的刀斧手如狼似虎般扑向袁术席间!
寒光闪闪的环首刀直取袁术脖颈!
“主公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侍立在袁术身后的纪灵爆发出惊人的怒吼!
这个沉默寡言的巨汉猛地掀翻面前沉重的食案!
酒菜杯盘漫天飞溅,瞬间砸倒数名扑来的刀斧手!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袁术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已夺过一柄长刀,舞动如风!
“纪灵在此!休伤吾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纪灵以一当十,状若疯虎,身上瞬间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死死护住吓瘫在地的袁术。
张勋等亲卫也反应过来,拔刀拼死抵抗,厅堂内顿时杀声震天。
王朗没料到纪灵如此悍勇,更没料到袁术亲卫在绝境中的反扑如此猛烈!
他脸色煞白,在亲随护卫下仓皇后退。
趁着这片刻混乱,纪灵浑身浴血,一把背起瘫软的袁术,如同负伤的巨熊撞开侧窗,
在张勋等十余名亲卫的死命断后下,没入山阴城漆黑的夜色之中。
太守府内,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残肢断臂。
王朗看着逃走的袁术,又望望城南方孙策大军压境的烽火,颓然长叹:
“一着错,满盘输……江东,已是孙伯符的天下了。”
莽莽苍苍的会稽山深处,寒风如刀。
袁术被纪灵背着,在崎岖的山路上亡命奔逃。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和犬吠声时远时近。
曾经前呼后拥的“袁家嫡子”,此刻身边只剩下纪灵和不足百名遍体鳞伤的亲卫。
“纪……纪将军……放吾下来……”
袁术气若游丝,腹中饥饿如火烧,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嗓子干得如同砂纸摩擦,
“幂水……吾要喝幂……幂幂……水……”
纪灵脚步踉跄,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他咬着牙,环顾四周,除了参天古木和嶙峋怪石,只有呜咽的山风。
“主公……忍忍……翻过前面山岭……或许有山越村落……”
“幂水!吾要幂水!”
袁术突然歇斯底里地捶打着纪灵的后背,涕泪交流,
“吾是袁家嫡子!吾富有四海!
尔等连一口幂水都寻不来吗?废物!都是废物!”
纪灵身形一晃,几乎栽倒。
他看着怀中这曾经雄踞淮南、睥睨天下的主公,此刻却像个撒泼的孩童,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酸楚。
他默默解下腰间最后一个破旧的水囊,里面只剩下几口浑浊的泥水。
“主公……只有这个了……”
袁术一把夺过水囊,贪婪地灌下,随即被呛得剧烈咳嗽,浑浊的泥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溢出。
“不是幂水……不是……”
他眼神都有些涣散,喃喃自语,
“吾的幂水呢?……吾的幂水呢?……”
亲卫们默默低下头,能逃出来都是拼了老命了,哪里顾得上其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