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失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悍之稍安。无论私塾还是精舍都是清雅之地,肉汤或许欠奉,但暖身的炭火,想来是管够的……”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玩味,
“主公可还记得,几年前初至颍川招募人才,那些士子席间吹捧的小娘子?”
刘复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戏志才脸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彼时席间,一群年轻士子高谈阔论,品评人物,意气风发。
其间有人提及颍阴荀氏,除了赞颂荀氏八龙之清誉,竟还多有提及一位深闺小娘子的才名。”
戏志才眼中光彩更盛,仿佛又看到了当时情景,
“言其通晓经史,善诗赋,尤精音律,连许多自负才高的士子都自叹弗如。只惜身为女子,深锁庭户,芳华不得见。”
“主公可还记得?那小娘子当时可只是十之二三岁,现在年已十五十六了。”
戏志才说着看向刘复,有些意味深长。刘复年纪也不大,刚满二十,巨大的战绩让人常常忽视其年纪。
如今正是娶妻生子的年纪,毕竟基业大了需要有人继承才行。
娶妻刘复倒是不反感,不对,是绝对不反感。
关键是他原来计划的是娶蔡琰、杜氏,甄宓……大小乔……糜贞……甚至想探究一下传说中的貂蝉……等等……
可惜他来早了(Liao)。
其她名门闺秀都不知道怎么样,毕竟这社会环境想见一下各大家族的小娘子并不容易。
他一个穿越者又不想委屈自己搞什么盲婚哑嫁。
本来他打算挨个看看哪家的男人够帅——这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根据这些家族男性的样貌估算一下这些家族女性的颜值。
正常情况下除非出现基因突变,不然一家子俊男的家族中很难出现丑女的!
袁家兄弟都不错,遗传也不错,书上记载袁绍儿子袁尚貌美,姿容奇美!
刘复还打算问问袁绍有没有女儿……
其他世家子弟如公孙瓒“为人美姿貌”;刘表“姿貌甚伟”;孙策“美姿颜”;周瑜“长壮有姿貌”。
这些家族的女孩儿应该都不错。
不过荀家,书上也记载过荀家人荀彧“为人伟美,瑰姿奇表”;
毕竟也算是一代代改良了。
扒拉着自己脑海中关于三国汉末的历史记载,做为汉末三国文爱好者,穿越前他也没少查阅资料。
也没少和人抬杠,比如看到一些说什么汉末三国有钱都难以识字,书籍难求,不用黄金,汉代的黄金就是老黄铜……
等等扯淡论调都忍不住上去怼上一番。
在争论的过程中也补充了不少其它乱七八糟的知识,正好经过几次登峰造极级别的技能提升带动,刘复发现连记忆力好像都顺带提升了很多。
现在很多遗忘到角落里的信息在遇到某种提示的时候都会不自主的翻涌出来。
就比如现在,一些乱七八糟记忆翻涌的刘复都有些感叹自己知识渊博了。
忽然,一点灵光被捕捉到,刘复竟然发现了自己竟然有关于荀采的记忆。
不是这一世,而是穿越前扒拉到的资料。
荀采,荀爽之女,自幼聪敏且才艺出众。
十七岁时,嫁给阴瑜,十九岁生下女儿后,但阴瑜不久死球了,剩下荀采守寡,
当时荀采年纪尚轻,担心被家人逼迫改嫁,故防范很严。
后来同郡的郭奕丧妻,荀爽便打算把荀采许配给他。
这老狗谎称病重,将荀采骗回家。
荀采不得已而归,但她向来聪明,自然考虑到是否骗局的问题,怀揣利刃,发誓绝不改嫁 。
荀爽却让侍女强行夺走她的刀,将她抱上车送往郭家,且因担忧她愤激生事,对她严密看守。
但荀采还是找到机会自缢而亡。
发现这些信息刘复眼睛一眯,对荀老狗的评价顿时降低!
为了联姻逼死女儿,还是已嫁妇,几千年知名人士中真特么少有啊!
说话间队伍已至阳翟城门。
守城兵卒远远望见那森然肃杀的军容,尤其是那杆猎猎作响、绣着巨大“刘”字的将旗,无不凛然,慌忙大开城门,恭敬放行。
让张合领军扎营,刘复带着戏志才和典韦等二百骑兵和数十骑亲卫进城。
入城不久,在戏志才这地头蛇的带领下,先到荀氏精舍一窥。
无需打听,荀氏精舍坐落在城西清净处,青瓦灰墙,古木森森。
“通传荀公,安东将军青州刺史刘复求见。”
典韦拿马鞭轻叩门环,声音穿透重门。
门内传来急促脚步声,片刻后,门扉吱呀洞开,荀氏家仆见门外兵甲森严,脸色微变。
穿过三进院落,讲经堂内传来朗朗书声。
刘复挥手止住欲通传的仆人,掀帘而入。
此时虽值寒冬,书院最大的明伦堂内却人声鼎沸,暖意融融。
巨大的炭盆烧得通红,驱散了门外的酷寒。
数十位身着儒衫的士子围坐堂中,正为“王道霸术孰为先”的议题激辩正酣,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刘复一行人的到来,尤其是典韦那骇人的体魄和张合一身戎装带来的肃杀之气,瞬间让喧闹的明伦堂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投了过来,带着对兵戈本能的敬畏与疏离。
大门口的仆人抓紧机会禀报了刘复等人的身份。
负责主持今日辩难的荀氏一位中年儒师连忙起身,上前深施一礼:
“不知安东将军、武威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将军请上座。”
刘复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下噤若寒蝉的士子们,并未走向主位,只是带着戏志才、典韦、张合几人,择了堂侧一处相对僻静、视野开阔的角落安然坐下。
他抬手虚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不必拘礼。刘复一介武夫,今日慕名而来,但为听诸贤高论,开茅塞,启愚蒙。诸位请继续。”
他的态度谦和,但身上那股久经沙场、手握重权的无形威严,依旧让整个明伦堂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先前争辩的士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再敢轻易开口。
就在这时,堂下角落里,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诸君既怯于言,不才愿抛砖引玉。”
声音不高,却如珠落玉盘,清越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