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复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笑容和煦:
“公路兄提醒的是。治理地方,确实需群策群力。
所幸陛下恩典,授我持节之权,可自行辟召贤才。”
他侧身介绍戏志才,
“此乃颍川戏展戏志才,已蒙圣恩,授东莱太守,可为我分忧。
此外,天下英才何其多也?
只要心怀社稷,愿为黎民效力者,复必倒履相迎!
青州虽偏,未必不能聚拢俊杰,公路兄以为然否?”
刘复回答的不卑不亢,心中暗想:
“好你个路中悍鬼,冢中枯骨,惹恼了爷,爷就以你为原型,写本小说,把你骷髅王的名号好好宣扬宣扬。”
袁术被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面色微沉,袁绍则深深看了刘复一眼,打圆场道:
“侯爷求贤若渴,实乃青州之福。来,共饮一杯,祝侯爷此去青州,马到功成!”
众人举杯同饮。
几杯入喉,刘复终于找机会调侃袁术:
“公路兄,听说你极为喜欢喝幂水,不知这幂水是何物啊?”
“幂水为何物?蜜水我倒是常喝,元晦喜欢的话为兄送你一些。”
袁术就特么和一个性格别扭的小孩一样,欢喜不定。
这种人很容易被别人言语左右情绪,这不,才几句话就和刘复又聊到了一起。
本来这种宦官举办的宴会,袁家兄弟根本不会搭理。
不过为了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这位极速蹿红,风头无两的名义上的宗室子弟才特意前来。
宴席间,刘复还见到了其他一些在洛阳颇有名气的人物:
许攸,这位后来献计火烧乌巢的谋士,此时还只是个有些才名、喜欢高谈阔论的清客。
他主动凑过来与刘复谈论天下大势,言语间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刘复只是微笑倾听,偶尔附和,并未深谈。
毕竟他知道这货过两年还会谋划刺杀刘宏,也是狗胆包天之徒。
刘复现在可没必要和他走的太近。
淳于琼这位日后官渡之战的“酒将军”,此时只是袁绍等人的跟班而已。
为人看起来颇为豪爽,拉着刘复拼酒,大赞其军功。
刘复来者不拒,酒量惊人,引得淳于琼连连称奇。
还有一些太学生和年轻官吏,或真心仰慕刘复军功前来攀谈,或带着各种目的试探。
刘复在这场西园夜宴中,表现得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刻意低调。
他谈笑风生,应对得体,展现出一种符合新晋武威侯身份的自信与沉稳。
与曹操的“吹牛”显得豪迈不羁,与袁绍兄弟的周旋则滴水不漏,对其他人也是礼数周全。
他敏锐地感受到洛阳这潭水的深浅,世家大族的傲慢,
清流党人的审视与居心叵测,宦官集团的贪婪,以及年轻一代蛰伏的野心。
这一切都让他更加坚定了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前往青州经营自己根基的决心。
在洛阳盘桓数日,完成了必要的礼节性拜访。
再次向张让、赵忠等表达了“谢意”后,
刘复谢绝了所有挽留,以“青州匪患紧急,不敢耽搁”为由,向天子辞行。
离开洛阳城的那天清晨,寒风凛冽。刘复回望那座巍峨而压抑的帝都。
心中没有太多留恋,只有一种如释重负和跃跃欲试的豪情。
“志才,你看这洛阳城,”
刘复对身旁的戏志才说道,
“煌煌天阙,却似一巨大囚笼。金玉其外,败絮渐生。
吾等在此,如履薄冰,动辄得咎。不如青州海阔天空,正可放手施为!”
戏志才深以为然:
“主公明鉴。
洛阳虽繁华,但其是是非漩涡,非久留之地。
青州比之虽远远不如,却是可当做白纸一张,正待主公挥毫泼墨!”
“哈哈哈……”
刘复大笑,戏志才这话有意思,可“当做”白纸!
而不管它原来是不是白纸。
这可能也是数万大军加上广宗十几万归降黄巾给的底气,让戏志才也有些飘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不过却是往颍川方向,一方面是因为戏志才,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到颍川招揽人才。
虽然他培养了不少小学三年级以上水平的人才,但毕竟时间太短,
而且也不是接受了教育就一定能干好郡州级别的官吏。
这真需要天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高文化的家伙把政事弄的一团糟了。
刘复现在规划是基层大力培养小学三年级级别的人才,
然后用这些人才控制基层权力机构,反向监督这些名人大才,让他们不至于屁股歪了。
同时从这些三年级级别的人才中培养愿意上进,
有能力上进的人培养到能力达到小学六年级的大才,逐步接触郡州的政事,慢慢提高。
等他们能力培养出来后,
再从这些六年级大才中再挑选一些培养到初中一二年级水平,参与国家级别的政事处理,
最后目标是培养知识水平达到初三级别的丞相或是大学士以及各部尚书侍郎。
没错,刘复打算以后董卓乱政后建立政权,就逐步按三省六部制改革了。
“主公,阳翟城就在眼前了。”
一个清越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说话之人骑在一匹温顺的栗色马背上,裹着厚厚的青色裘袍,脸色在寒风中显得比常人更为苍白。
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睿智,正是刘复倚为臂膀的谋主、新领了东莱郡守的戏志才。
他笼着袖子,轻咳了两声,目光投向风雪中的城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颍川私学,名动天下,智士如云。此番若能得一二贤才,于主公大业,如虎添翼。”
这几年刘复大力提供药材养身逼着他们这些文士也锻炼到练皮级别。
并且刘复用自己医术亲自帮戏志才调养,戏志才现在身体还不错,不至于和历史上一样早早玩完。
“嗯。希望吧!”
刘复的声音低沉,简单应了一声。
近一载征伐,灭黄巾于颍川南阳,斩张梁张宝于广宗。
尸山血海堆出的功名爵禄,让刘复身上威严愈发赫赫。
“嘿!”
另一侧,如闷雷炸响的声音传来。典韦那铁塔般的身躯骑在马上,几乎比寻常战马高出一头。
他用力搓着蒲扇大的手,又扯了扯身上紧绷的铁甲,瓮声瓮气地抱怨道:
“这鬼地方,比俺老家还冷!
冻得俺老典骨头缝都发僵!
志才先生,你说的那书院,可有热乎的肉汤?”
他身后不远,张合骑术精湛,控着战马在队伍侧翼警戒。
闻言只是沉稳地扫视着四周,并未搭话,但眉宇间也有一丝对温暖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