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五月初五,黎明。
长社城外,数十万黄巾土崩瓦解,彭脱仅收拢万余残部狼狈逃往汝南。
一场震动天下的大捷,就此铸就。
长社城外的旷野,硝烟尚未散尽,焦糊与血腥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没有皇甫嵩、朱儁大军出城追亡逐北的呐喊。
没有援军加入战场的喧嚣。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默跪伏的人海!
曹操率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十几万黄巾,加上部分家属确实称得上几十万了。
一些黄巾被刘复收服后直接转成看守队伍。
“传令,这些黄巾兵既已归降,便不得欺辱,黄巾家属亦然,有敢欺辱者,斩!”
这命令当然是为了安黄巾之心,毕竟自己核心太少了。
终归这是场冒险,虽然胜了,但刘复还是喜欢碾压局。
人的野心是随着实力变化的,原本刘复是打算平定黄巾后设计到东莱郡当个太守,
安心发展几年,然后等董卓乱政之后起事。
不过,看看现在这聚拢起来高达八万的士兵,刘复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步子再大点。
如果现在率军奇袭洛阳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刘复不自觉的打个冷颤。
算了,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名义上八万,大部分老弱病残。
让戏志才对这些降兵整编,三十以下二十五以上分为一部组建辅兵,二十以上到二十五成为正兵。
这八万人中的三十以上的也单独组建,成为临时辅兵。
这一部分临时编一块儿管制着也是怕他们去祸害别人。
到时候二十以下的大概率变成私军。
同时让人去传唤留在己吾的三千私军,当时怕引人注意,就留在己吾了,不过也做了准备,在汳水不远的庄园里随时待命。
现在的话,名义上都八万军队了,想不引人注意也做不到了,干脆弄出来,来个大练兵。
这快马的话,回去大概两天,私军到来大概七天。
一来一回大概十天左右。这时间正好扫一下颍川黄巾。
计议已定,刘复才去处理与皇甫嵩军对峙事宜。
甲胄在朝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肃杀之气凝若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典韦手持双戟,如同门神般走在前边,浑身浴血,凶煞之气冲天,目光扫过之处,降卒无不瑟瑟发抖。
李勇统领的两千五百预备兵和新收编的部分降卒共计五千余人,
则在外围维持着秩序,充当执法队,眼神中充满了对刘复的狂热敬畏。
这幅景象,比昨夜的火海与厮杀更令人震撼!
八万人!整整八万黄巾,一夜之间,被一人一军,生生打崩了脊梁,跪地乞降!
波才授首,彭脱仅率万余残部狼狈遁逃,不知所踪!
长社之围,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被彻底解除!
“咯吱……咯吱……”
长社城那厚重的城门,终于在死寂中再次缓缓开启。
皇甫嵩、朱儁一身戎装,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而出。
皇甫嵩的脸色铁青,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
朱儁眼神复杂,震惊、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他们看到了什么?
城外没有预想中官军追杀溃兵的场面,没有他们力挽狂澜的舞台。
只有一片跪伏的降卒,以及那面“刘”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刺眼夺目!
特别是看到刘复军竟然在与他麾下对峙,顿时暴跳如雷。
“刘县长!”
皇甫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在寂静的旷野上显得格外刺耳,
“汝既解长社之围,剿灭波才逆贼,功莫大焉!
然此间降卒、缴获,皆为国贼资财,当由朝廷统一处置!
速速交割,本将自当上表为汝请功!”
随着皇甫嵩的话音,他身后的数千官兵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
向前逼近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试图压向刘复军阵。
刘复眼睛一眯,狗东西竟然敢威胁于我!
“狗东西,你是在和我说话?”
“你一个败军之将,废物猪狗一样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对我我呼三喝四的!”
“传令:废物猪狗一般的皇甫嵩,阴谋夺取盟友战利品,意图谋反,典韦,李勇抓了它,阻碍者杀无赦!”
狗东西竟然敢威胁自己,还要抢夺自己的战利品!
玛德这些东西昨夜混乱黄巾的时候他都舍不得烧了!
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这些降兵再乱起来,也不能放过它!
而且这狗东西家族面对外族的时候恨不得跪舔,面对华夏族内部人员的时候恨不得屠灭殆尽!
段颎将军面对西凉叛乱时手段酷烈,杀的他们隔年害怕!
到它皇甫家族的时候,恨不得当爹对待!
而面对华夏内部的黄巾军的时候,这畜牲恨不得连带把老弱妇孺斩尽杀绝!
不仅杀死几万,逼死无数黄巾部众跳河,竟然还让人把黄巾军尸体堆起来夸耀武功!
它们家族对外族可从没这么做过!
它家族真真做到了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随着刘复一声令下,李勇指挥手下五千人马驱使另外五千降兵上前与皇甫嵩军对峙。
典韦则率五千兵马同时指挥另外五千降兵围向皇甫嵩。
“你!”
皇甫嵩气得须发皆张,几乎要拔剑!
刘复这番话,不仅拒绝交割,赤裸裸地宣告了对这八万降卒和战利品的绝对所有权!
更是丝毫没有顾及他面子,简直是目无尊卑,狂妄至极!
“哼!”
典韦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冷哼!
他手中双戟猛地互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一股狂暴凶戾的气势如同实质般爆发开来!
各方两万降兵在各曲长统领下同时向前踏步,长矛如林前指!
那凝练杀气,瞬间将皇甫嵩身后官兵散发的威压冲得七零八落!
许多官兵脸色发白,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这些黄巾兵两月来和这些官兵可是老冤家,真打起来可绝对不会来假的。
朱儁看情形不对连忙按住皇甫嵩的手臂,低声道:
“义真兄,冷静!此子……已成气候!
其军锋此时锐不可当,此时翻脸,恐生大变!”
皇甫嵩看着围过来的刘复军队,再看看自己身后那些被对方气势所慑、士气低落的守城官兵,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朱儁是对的。
再僵持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可能引发火拼!
这刘复,已不是他能随意拿捏之人了!
他脸色变幻数次,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调转马头:
“好!好一个刘复!
本将倒要看看,你如何向朝廷交代这些降卒!”
说罢,竟不再停留,带着满腹怨愤和不甘,率军退回城中,眼不见为净!
朱儁深深看了一眼刘复,眼神复杂,最终也叹息一声,随皇甫嵩退去。
刘复看了皇甫嵩一眼,终究没有再强令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