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正惬意地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享受着上午温暖的阳光,手里还端着母亲刚泡好的花茶。
这才是生活啊!
他眯着眼,感觉自己前世那些通宵爆肝打游戏的疲惫,都在这悠闲的时光里被彻底治愈了。
就在他快要舒服得睡着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砰!砰!砰!”
紧接着,是粗暴至极的砸门声,那力道,仿佛要把崭新的木门给拆了。
“开门!快开门!”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咆哮声,隔着院墙就传了进来,带着一股子焦急。
张凡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扔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谁啊!大清早的,赶着投胎啊!”
厨房里传来王秀兰不满的嚷嚷声,她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气冲冲地就要去开门。
张建国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眉头紧锁。
张凡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钱秉坤!
这老头怎么找上门来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屋里躲。
但已经晚了。
“咔嚓。”
王秀兰拉开了门栓。
门外,钱秉坤那张写满了焦灼与狂热的脸,第一时间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员,一个个黑眼圈重得像是画了烟熏妆,眼神里却闪烁着狼一样的绿光。
这阵仗,活像一群讨债的。
王秀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钱秉坤的视线直接越过她,精准地锁定了院子里那个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跑掉的张凡。
“祖宗哎!”
钱秉坤发出一声悲怆的呐喊,那声音,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几乎是贴着门框挤了进来,直接绕过了呆立在原地的王秀兰,动作灵活得完全不像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
王秀兰和张建国都懵了。
祖宗?
这老头谁啊?上来就乱认亲戚?
钱秉坤冲到张凡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声音都在发颤。
“我的小祖宗哎!你总算出现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一整天!一整天啊!”
“我们上百号人,茶不思饭不想,就守着神枢,等你下达指令!结果你倒好,直接关机消失了!”
他身后的研究员们,一个个也都用那种幽怨、悲愤、混杂着崇拜的复杂眼神,死死地盯着张凡。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张凡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尴尬地笑了笑:“钱……钱老,您怎么来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跟你好好说?”钱秉坤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打了二十七个通讯!你一个都没接!老夫差点以为你小子是不是研究什么新玩意儿把自己给炸没了!”
“【寂照玄铁】的替代材料方案,就差最后一步验证了!声波武器的优化,卡在能量传导路径上了!还有那个【瞬影套装】的蓝图,我们逆向推演了一整天,有七个关键节点怎么都想不通!”
“结果你倒好!直接玩失踪!”
钱秉坤越说越气,口水沫子都快喷到张凡脸上了。
张凡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这才一天没见,这帮研究狂人就把自己留下的那点东西给研究了个底朝天?
王秀兰和张建国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们看看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老爷子,又看看自家儿子那副心虚的模样,一时间没搞明白状况。
“这位老先生,您是?”张建国站起身,客气地询问道。
钱秉坤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别人,他强行压下火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因为跑得太急而有些凌乱的研究服。
他看了一眼张建国和王秀兰,又看了一眼张凡,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二位……就是这小子的父母吧?”
“我是九州学府材料研究院的院长,钱秉坤。”他自我介绍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
研究院院长?
王秀兰和张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这就是儿子的“导师”?
“原来是钱院长,您好您好。”王秀兰连忙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小凡这孩子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我替他给您赔不是。”
“不敢当!不敢当!”钱秉坤连连摆手,态度谦卑得让张凡都觉得不真实。
他看了一眼张凡,又看了一眼他父母,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他走到王秀兰面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大姐啊,我们知道这小子回家看你们,是孝顺,是应该的。”
“可这都一天了!一天了啊!”
“您二老也看过了,他也陪过了,这……是不是也该让他回去上班了?”
“我们研究院几百号人,就等他一个人开工呢!再这么下去,大家都要疯了!”
王秀兰彻底懵了。
上班?开工?
她看看钱秉坤,又看看自家儿子。
这剧情,怎么跟儿子说的不一样?
不是重点培养吗?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自家儿子才是这群人的领导?
张凡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连忙上前打圆场:“咳咳,钱老,我爸妈这不是刚来嘛,您看……”
“我不管!”钱秉坤直接打断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个文职研究员。
“祖宗!我的小祖宗哎!”
钱秉坤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群老骨头吧!算我求你了!跟我们走吧!”
说着,他竟真的作势要给张凡跪下。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张凡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一把将他扶住。
开玩笑,让一个国宝级的科学家给自己下跪,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学府里混?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张凡欲哭无泪。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科研疯子,道理是讲不通的。
“早说嘛!”钱秉坤瞬间变脸,脸上的悲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根本不给张凡反悔的机会,冲着身后那群研究员一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
“绑了!带走!”
“啊?”张凡还没反应过来。
“哎哎哎!轻点!轻点!”
张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研究员给架了起来,双脚离地。
这帮家伙,看着文质彬彬,一个个戴着眼镜,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张凡挣扎着抗议。
几个研究员充耳不闻,脚步反而更快了。
开玩笑,这可是钱老亲自下令“绑”的,谁敢放?
王秀兰和张建国彻底傻眼了,他们看着自家儿子被一群白大褂像土匪一样“绑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王秀兰张了张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张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妈!亲妈!你儿子都要被人绑走了,你还惦记着中午饭?
“不回了!”钱秉坤抢着回答,“这小子欠的活儿太多了,今晚能不能下班都难说!”
“妈!”张凡急了,冲着王秀兰大喊,“晚饭!晚饭记得给我做红烧肉!”
王秀兰和张建国站在原地,目送着儿子和那群“热情”的学者消失在竹林小径的尽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爸,”王秀兰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咱们儿子不是去上班,是去上刑呢?”
张建国扶了扶眼镜,看着自家院子门口,那被几十双脚踩得乱七八糟的草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们好像……还是有点小瞧咱们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