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伴读能开心喝酒,嘻嘻哈哈互相损两句。
魏忠贤看得羡慕,这也学不来。
哪怕朱由校脾气很好,一个奴婢嘻嘻哈哈是找死。
两人很快把一壶酒喝完,还有点后劲。
朱由校到锦榻,喝茶消食,卫时觉还在身边。
内侍倒茶的时候,皇帝瞥了魏忠贤一眼,后者立刻到卫时觉身边,
“卫将军,咱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卫时觉打了个嗝,“啥也不想听,魏公公揣着吧。”
魏忠贤被噎了一下,“好消息是五皇子将会被封为信王,坏消息是朝廷无银就藩。”
卫时觉确定自己没喝醉,伸手敲敲脑壳,“抱歉,好在哪里,坏在哪里?”
“好在陛下亲政,坏在五皇子将会去十王府。”
“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要说,微臣现在脑子不好使。”
魏忠贤无奈,“卫将军,殿下平时可以出宫,还未封王,已有贤王之称,只因殿下喜欢走街串巷询问物资价格,对贫民多说几句可怜。”
卫时觉看向皇帝,朱由校只是喝茶,脸色无任何变化,这表情管理牛逼。
“陛下,您这就被威胁上了?”
朱由校放下茶杯,声音异常冷漠,“别小看这种威胁,相当严厉的信号。”
卫时觉哦一声,“难怪魏公公要武监到禁宫轮值,陛下,您给微臣三千份额吧,白杆军不是在城郊军营吗?微臣让他们到皇宫轮值。”
朱由校眼神直勾勾的,不敢相信卫时觉能控制皇城宿卫,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与白杆军一千战马的交情,做不了这事,朕也不想拖秦夫人下水,她是个纯粹的人。”
“陛下留两千白杆兵在京城干嘛呢?若没有微臣,两千人也许有点意思,现在没任何意义,秦夫人和马都督也难受。”
朱由校认真思考一会,“你想带白杆军剿匪?”
“不,若不能拱卫皇城,微臣想让白杆军去朝鲜,毛文龙…”
“等会!”朱由校直接伸手,“卫卿家,你这人很奇怪啊,对建奴杀意滚滚朕理解,为何对朝鲜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恶意?”
“朝鲜不是重点,按照朝廷的战略,溃兵将会立镇,毛文龙干儿子一堆,李家没了,祖氏没了,辽东将门却在朝鲜借壳重生,这是很危险是隐患,无论他们战力如何,一支有想法的军队,就是大患。”
朱由校顿时幽怨道,“若论想法,你的想法最多。”
卫时觉差点被怼闭气,朱由校口气一转,“你说的对,那就让白杆军去袁师傅麾下吧,他们不用回乡,秦夫人给朕写信,叛军熟悉地理,很难火速剿灭,要么慢慢磨,要么像播州之役一样,十万大军雷霆剿灭。”
卫时觉不了解西南,也不会扯淡,点头回应,“微臣有三千禁卫,可以在京城、山东、朝鲜各驻一千,他们比监军好使。禁卫去辽阳的时候,微臣能看到百姓和士兵眼里莫名的兴奋,那是战意,更是信任,有禁卫在侧,军民不担心被将官欺辱。”
朱由校思考一会,还是不太理解,“为何要在京城驻守不能入皇城的禁卫?”
卫时觉反问道,“陛下为何说五殿下的事?”
朱由校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伸手重重拍伴读胳膊,表示你小子靠谱。
“锦衣卫指挥使陈山虎瘸了,在骆思恭麾下很尴尬,魏大伴一时还无法控制锦衣卫,陈山虎去山东,你负责节制,孙师傅外镇后,朕会下令你监军山东剿匪。”
“那微臣到底是个什么官?”
“官有什么意思,反正是上直军的人,身揣御符,没人比你大,锦衣卫也是上直军。”
“那微臣一辈子就在散阶上蹦跶?天下独一份。”
朱由校呵呵起身,“卫卿家,官场没人比你自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剿匪可以带你想带的人,朕反正没军饷,银子就那么点,能办多大的事看你自己。”
皇帝说完走了,卫时觉躬身相送。
再次直起腰,气顺了很多。
迈步准备离开寿皇殿,余光一瞥,皇帝刚才坐的地方,有两个精致的木筒。
过去拿起来,向内侍摆摆手,“什么玩意?”
“回将军,佛郎机人所献千里镜。”
卫时觉拿起来伸缩看了一会,两个倍数还不一样,一个大约十倍,一个大约二十倍。
没有棱镜技术,散光严重,盯着看很晃眼。
“陛下有几个?”
“回将军,二十个,这两个看的清楚。”
卫时觉直接揣怀里,“感谢陛下赏赐!”
内侍伸手拦了一下,卫时觉直接走了,追上去也不合适,算你偷。
入皇城没有部曲跟随,卫时觉从别府后门的巷子进入后院。
让老妈子去前院看看,隔壁果然没有结束。
扭头回自己的套院,看西厢房门开着,祖十五在专心缝制一双牛皮靴。
卫时觉关门,到身边拦腰抱起,“咱们兑现昨晚承诺。”
祖十五开心极了,连连点头。
隔壁订婚完了,约定初冬大婚。
具体日子到时候再说,反正还得走好几个程序。
宣城伯喝多了,都是内亲长辈,他年纪大没用,被抬回卧室休息。
几个老头还在后院喝茶聊天,一名国公部曲进来在英国公身边低语两句。
英国公立刻笑了,“觉儿要走了,这小子出去一趟,回来更坐不住了,京城没有吸引他的事,还是滚出去历练吧,后军各家抽十名部曲,必须能骑射、箭术精湛,他做事比较凌厉,武艺稀松的部曲直接阵亡,派了没用。”
几人连忙答应,孙承宗笑着点点头,“五天后老夫也会外镇,今年就算艰难,有陛下支持,熬到明年没问题,过年如何,全看今年了,辽西百姓也得回家了。”
众人一起拱手,“恭喜阁老!”
“同喜同喜,中枢精诚合作,灭虏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