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洞窟深处的古传送阵,其构造远比入口处的那个更加复杂玄奥。阵纹由纯粹的星光勾勒,中央的凹槽并非对应单一星钥,而是呈现出一种包容万象的星辰漩涡状。当叶懿愫将蕴含星辰本源印记的金丹之力缓缓注入阵眼时,整个阵法骤然亮起,将七人连同缩小的渡虚灵舟一同包裹。
强烈的空间撕扯感传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传送。四周不再是短暂的黑暗或眩晕,而是仿佛穿行在一条由无数流星构成的璀璨隧道之中,光怪陆离,时空扭曲。若非有洞窟结界和阵法本身的保护,恐怕金丹期以下的修士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无比,那令人不适的撕扯感骤然消失。众人只觉得脚下一实,一股灼热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强光。
适应了光线后,众人环顾四周,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头顶是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一轮炽白的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脚下,是漫无边际的金黄色沙丘,如同凝固的海洋,绵延起伏,直至天际线。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物,空气中弥漫着沙尘的干燥气味。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除了风声掠过沙粒的呜咽,再无其他声响。
这里已不再是植被茂密、气候湿润的南疆或煞气弥漫的北渊,而是大陆西方着名的生命禁区——流沙古漠!
“我们……真的到西域了?”黄瑶用手遮在额前,眺望着这壮阔而荒凉的景象,有些难以置信。怀中的绒躁动不安地扭动着,显然极不适应这干燥炎热的环境。
青岚迅速检查了一下众人的状态和灵舟,松了口气:“传送成功,大家都没事。只是这古漠环境恶劣,灵气稀薄且狂暴,我们需要尽快适应,并确定方位。”
叶懿愫感受着体内金丹的状况,经过星髓灵池的滋养和星源印记的融入,她的伤势已好了七成,实力甚至略有精进。她尝试感应了一下怀中的星钥,星辰、大地、生灵三钥平稳。而更重要的,是丹田内那缕星源印记,正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波动,隐隐指向古漠的深处某个方向。同时,她也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个遥远的、带着水汽澎湃感的标记——正是当初那个带走潮汐之心星钥的元婴老者所留!
“潮汐之心的感应还在,方向在古漠以西更遥远的地方。但这星源印记,似乎在此地也有牵引……”叶懿愫微微蹙眉,这流沙古漠看来并非仅仅是中转站那么简单。
“当务之急是找到水源和安全的落脚点。”凌昊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伤势初愈,对这极端环境的感觉尤为明显。墨辰也表示赞同,他的器魂脉需要稳定的环境才能更好地恢复。
玄夜无声无息地跃上一座较高的沙丘,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片刻后落下:“方圆百里,除了黄沙,只有几处枯死的胡杨和风化严重的岩石。西北方向隐约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似有绿洲,但距离不近,且……有修士活动的痕迹。”
有绿洲,就意味着可能有水源和补给,但也意味着可能遇到西域的本土势力或未知的危险。
“就去那里。”叶懿愫做出决定,“大家小心戒备,西域修士功法诡异,且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青岚重新祭出渡虚灵舟,为了节省灵力,并未飞得太高,几乎是贴着沙丘飞行,卷起漫天沙尘。灼热的气流让灵舟的防护光罩微微荡漾。
飞行途中,他们见识了古漠的残酷与神奇。有突然出现的、吞噬一切的流沙漩涡;有在沙地下潜伏、突然暴起攻击的土黄色沙蝎妖兽;也有海市蜃楼般的绿洲幻影,引诱着迷途的旅人。有一次,他们甚至远远看到了一队穿着白色长袍、头戴围巾、骑着巨大沙驼的商队,在沙丘间艰难跋涉,对方也发现了他们,投来警惕的目光,但并未接触。
根据玄夜指出的方向和星源印记的微弱牵引,他们飞行了约莫一日一夜后,前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真实的绿色!
那是一片规模不小的绿洲,犹如镶嵌在金色沙海中的一块翡翠。高大的棕榈树环绕着一弯月牙状的清澈湖水,水光潋滟,生机盎然。绿洲中,隐约可见一些土木结构的房屋,甚至还有一座小小的、有着圆顶的寺庙类建筑。
然而,还未等他们靠近,一阵急促的金铁交击声和法术轰鸣声便从绿洲方向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怒喝与惨叫!
“有战斗!”凌昊眼神一凛,战戟瞬间在手。
叶懿愫示意灵舟降低速度,悄无声息地靠近,隐藏在一座沙丘后方观察。只见绿洲边缘,两方人马正在激烈厮杀。
一方是穿着各异、但大多形容狼狈的修士和普通沙民,像是在守卫绿洲。他们使用的法术和兵器都带着明显的土属性或火属性特征,符合西域环境。而另一方,则是一群穿着统一制式暗红色铠甲、手持弯刀、面目狰狞的修士,攻势狠辣,修为明显高出守卫一方一截,其中为首的一名独眼壮汉,更是有着金丹初期的修为!
“是‘赤沙匪’!他们又来抢水了!”一个受伤倒地的沙民老者绝望地喊道。
“赤沙匪?”叶懿愫等人对视一眼,看来这是古漠中常见的强盗势力。
守卫一方虽然拼死抵抗,但实力差距悬殊,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攻入绿洲核心的水源处。一旦水源被占,这个绿洲的居民恐怕凶多吉少。
“帮不帮?”黄瑶看向叶懿愫,眼中带着不忍。苏沐和瞳心也露出同情之色。
叶懿愫目光闪烁。初来乍到,贸然卷入本地冲突并非明智之举。但见死不救,又违背本心。而且,她隐约感觉到,那绿洲中的小寺庙里,似乎有某种东西与星源印记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就在她权衡之际,那名赤沙匪金丹独眼壮汉,一刀劈飞了数名守卫,狂笑着冲向那月牙湖,显然是要施展某种法术污染或控制水源!
“动手!”叶懿愫不再犹豫。无论是因为那丝共鸣,还是因为无法坐视屠戮,她都不能再等!
她身形一动,率先冲出!并未施展消耗巨大的碎星指,而是将星辰之力蕴含于掌风,隔空一掌拍向那独眼壮汉!
“星璇掌!”
一道凝练的、带着旋转之力的星光掌印破空而去,速度极快!
那独眼壮汉猝不及防,感应到身后袭来的凌厉攻击,只得放弃对湖泊的施法,回身一刀劈向掌印!
轰!
气劲四溢,独眼壮汉被震得倒退数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金丹修士?哪条道上的?敢管我们赤沙匪的闲事!”
叶懿愫飘然落在守卫一方前方,清冷的目光扫过对方:“路见不平。”
凌昊、墨辰、青岚等人也纷纷现身,站在叶懿愫身后,虽然大多伤势未愈,但气势相连,竟也让那群赤沙匪一时不敢妄动。
“好好好!又来个送死的!”独眼壮汉怒极反笑,独眼中凶光毕露,“兄弟们,给我上!连这群多管闲事的家伙一起宰了!”
大战,一触即发。而这西域古漠的第一战,也将正式拉开第四卷“风起云涌,结丹问道”的序幕。叶懿愫不知道的是,这片看似荒凉的沙漠之下,埋藏着远比她想象中更多的秘密,而潮汐之心星钥的踪迹,也即将在这纷争中显现。
(第10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