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齿轮左臂卡在动感单车链条里时,他正在第17次尝试掰开那台自动播放《健身励志语录》的跑步机。黑雾右臂不受控地举着两个20公斤哑铃,汗水状的焦虑颗粒顺着指缝滴在瑜伽垫上,晕开「bmI 24.5」的荧光数字——这是上周收容「年终总结精」后新增的【数据具象化】副作用。魏明的任务卡从健身包夹层里滑出,卡片边缘粘着半片儿童钙片,而正面打印的「体态矫正行动」下方,用红笔标注着「目标区域:城南‘完美身材健身房’」,标注笔迹与苏晓小学体检表上的医生签名完全一致。
「认知弑杀者血脉激活度97%」
「临时能力:【肌肉记忆篡改】(可逆转异化器材的运动指令)」
「副作用变异:【身材焦虑反射】(看见体重秤会自动站上,看见镜子会整理衣服17次)」
健身房的玻璃门被扭曲成哈哈镜形状,每个镜面都在播放不同版本的「理想身材广告」:穿紧身衣的模特突然撕开皮肤露出机械骨骼,减肥药瓶里爬出卷尺状的寄生虫,而最刺眼的是前台的电子屏,滚动着「您已落后全国98%的同龄人」的红色警告。林舟注意到器材区的杠铃片都刻着儿童身高线,最小的2.5公斤片上用铅笔写着「苏晓 7岁 121cm」,数字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笑脸嘴角却延伸出虚线,连接着天花板垂下的「成长进度条」——此刻进度条正闪烁着「收容中」的红灯。
有氧区的动感单车已进化成「肌肉榨汁机」。车座长出钢刺状的心率监测器,踏板自动加速到每分钟180转,链条里渗出的润滑油是凝固的「健身卡推销话术」,黏住脚踝就会强制播放「买一年送三年」的魔音。林舟刚躲过一台自动冲撞的椭圆机,就被跑步机传送带甩向镜子墙——镜中倒影突然活过来,穿着他十年前的校服,用马克笔在玻璃上画「理想体重曲线」,每条曲线顶点都标着档案馆的地址。
「欢迎来到完美体态训练营!」塑形怪的本体从瑜伽垫下浮出,它穿着印满「马甲线速成班」广告的紧身裤,用弹力带组成的触手捆住受害者,而最恐怖的武器是那台「真理体脂秤」——站上去的人会被投影出「身体缺陷分析报告」,从「大腿脂肪超标」到「灵魂纯度不足」,直到精神崩溃变成只会举铁的行尸。此刻它正举着苏晓的旧跳绳甩向林舟:「检测到目标体脂率超标,需要强制抽脂!」
林舟的齿轮左臂突然不受控地做起平板支撑,齿轮咬合声竟与单车链条声形成诡异的节奏。黑雾右臂则精准抓住飞来的跳绳,反向甩向体脂秤——绳子在空中绷直成「健身误区指南」的投影:「肌肉量并非越高越好」「过度训练会导致情绪障碍」。塑形怪的广告紧身裤突然开裂,露出里面缠绕的儿童身高测量仪,每道刻度线都对应着档案馆的负能量采集记录。当林舟用【肌肉记忆篡改】逆转跑步机方向时,传送带倒转吐出的不是灰尘,而是苏晓的体检报告碎片,其中一张写着「骨龄超前,建议收容观察」。
决战在自由器械区爆发。塑形怪将所有哑铃融合成「焦虑聚合杠铃」,举重时会听见父母的叹息声:「你看别人家孩子多高」「再胖就找不到工作了」。林舟发现对抗的关键藏在墙角的旧瑜伽垫里——那是苏晓小学时用的粉色垫子,上面的身高记录从110cm画到140cm,每个刻度旁都贴着星星贴纸,但最后一颗星星被修正液覆盖,底下露出「第43次实验」的钢印。
「你在保护的不是妹妹,是档案馆的实验品!」塑形怪的弹力带触手刺向林舟眼睛,「她的成长数据早就成了我们的养料!」黑雾右臂突然渗出沸腾的焦虑颗粒,在空气中凝结成「儿童成长标准表」的幻影,而林舟的齿轮左臂竟自动拆解重组,变成一把卡尺状的武器,精准卡住塑形怪的体脂秤核心。当【肌肉记忆篡改】能力达到峰值,所有异化器材突然集体反转——跑步机播放《摸鱼养生指南》,哑铃片显示「快乐指数100%」,而塑形怪的紧身裤彻底崩裂,流出的不是能量,是无数张揉皱的「减肥失败检讨书」。
最后一刻,林舟在瑜伽垫的夹层里摸到一个硬物——是苏晓的乳牙盒,盒底刻着微型二维码。扫描后弹出的不是照片,而是档案馆的「成长数据采集协议」,乙方签名处是模仿苏晓笔迹的「自愿参与」,但签名日期比她失踪那天早了整整三年。
【身材焦虑反射】的副作用全面发作。林舟的胸肌不受控地鼓起,甚至挤出「八块腹肌」的轮廓,齿轮缝隙里长出杠铃片形状的装饰,而黑雾手臂竟开始分泌蛋白粉状的白色泡沫。更荒诞的是,他走到哪都有隐形的体重秤感应区,每次抬脚都能听见「您的bmI已优化至21.0」的电子音。互助小组的「熊孩子精」通过微型监控吐槽:「林大哥现在像个会走路的健身广告,要不要给你贴张‘买课打折’的二维码?」
深夜的健身房储物间,林舟用乳牙盒刮开瑜伽垫的橡胶层,发现里面缠绕着细如发丝的数据电缆,连接着墙内的隐藏服务器。当他将齿轮卡尺插入服务器接口时,屏幕突然亮起魏明的茶杯特写——杯底沉着苏晓的另一片乳牙,而弹出的文档标题是《林舟身材评估与收容适配度报告》。文档最后一行用红笔标注:「建议将目标改造为‘完美档案管理员’,肌肉强度需达到撕裂钢门标准」。
林舟一拳砸向服务器的瞬间,整个健身房的镜子同时转向他,镜中所有倒影突然齐声说:「哥哥,你的肌肉还不够保护我哦。」而门外传来魏明慢悠悠的脚步声,他手里拿着的体检单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寒光:「小林,明天记得空腹来馆里做‘全身数据采集’,别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