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网红书店「镜语书廊」的落地窗开始渗出水墨状纹路,橱窗里精心摆放的畅销书封皮上的推荐语正像蝌蚪一样游动。林舟的黑雾右手在触碰到门把手时,突然凝结成钢笔形状——这是上周处理「写作拖延灵」残留的【创作焦虑具象化】副作用。此刻,书店内部正上演着荒诞剧:顾客们举着手机在书架前反复调整姿势,他们的影子被钉在墙上变成摆拍模板,而咖啡区的拉花竟自动浮现出小红书点赞图标。
「认知弑杀者血脉激活度63%」
「临时能力:【真实性破壁】(可短暂剥离目标的社交伪装层)」
「副作用叠加:【金句复读症】(每说三句话会不受控制地引用网络流行语)」
任务档案显示,此处爆发的「伪精致表演焦虑」已让四十七名顾客出现「修图抽搐症状」。监控画面里,畸变体「滤镜精」正将人类的社交虚荣心实体化:书架间隙飘浮着美颜参数调整滑块,地板上流淌着精心调配的「ins风滤镜液」,而收银台发出的每张小票都印着「本次消费提升人设值+15%」的评估报告。林舟注意到哲学区一本《存在与虚无》的扉页上有苏晓的铅笔标注——「真实的丑陋好过完美的虚假」,但那些字迹正被不断覆盖的精修照片吞噬。
书店深处已异化成多层滤镜叠加的迷宫。地面铺满撕碎的「朋友圈九宫格废稿」,天花板垂下的数据线自动编织成「热门话题排行榜」。滤镜精本体是不断变换成各种网红脸的全息投影,它用自拍杆当武器,将「人设维护能量」转化成精神控制射线,双眼投射的「同款打卡指南」能将任何普通人改造成「流水线网红模板」。
「欢迎来到完美人生彩排现场!」滤镜精挥动镶满水钻的自拍杆,「首先请林专员解释为什么你的黑雾形态不够上镜?」林舟刚想行动,双脚却被「点赞数锁链」缠住——每挣扎一次,四周就生成新的「热门挑战任务」。更糟糕的是【金句复读症】突然发作,他脱口而出「绝绝子,这是可以说的吗」——这句无意义网络用语意外触发了苏晓标注的保护机制。
转机来自苏晴几乎透明化的左手。她斩断空中漂浮的滤镜参数,碎片显露出滤镜精脖颈上的产品编号——那是「蝉鸣计划」的社交实验代码,与苏晓病房里的旧手机壳印花完全一致。林舟发动【真实性破壁】,瞬间看穿所有精致表象都是伪装:滤镜精真正吞噬的是人类对「平凡日常」的羞耻感。
林舟故意将便利店饭团抛向「网红零食展示区」,任由滤镜精用数据分析攻击模式。当对方兴奋计算「打卡转化率提升方案」时,他突然掀开墙面伪装的「年度书单推荐」——那些伪造的读书笔记右下角都有苏晓画的小太阳。
「你漏算了这个。」林舟将笔记拍进扫码器。滤镜精的数据库瞬间崩溃,因为那些小太阳代表无法量化的真实价值:苏晓曾为每个受畸变体影响的人手写康复日记,林舟每次路过书店都会发现她偷偷塞进书架的鼓励纸条。这些超越数据体系的存在,让滤镜精的算法核心炸成像素烟花。
书店坍缩成满地碎纸时,林舟在咖啡机残骸里找到魏明签字的「社交实验同意书」。文件显示利用虚荣心可以收集人类的「表演焦虑能量」,而主要供能通道赫然对应着林舟经手的所有社交类畸变体治疗案例。
回到档案馆,【金句复读症】让林舟对自动门说了三遍「YYdS」才成功进入,而【创作焦虑具象化】使他的黑雾在档案柜留下钢笔划痕。【真实性破壁】则带来更残酷的真相:书店的会员等级制度每日更新,连起来竟是抑制苏晓情感表达能力的麻醉剂配方。
深夜的档案修复室,林舟在滤镜精残骸里找到半张「社交心理干预协议」。扉页有苏晓的荧光笔批注:「当所有真实都被修饰,疯狂就成了最后的诚实。」他左手的齿轮突然逆时针旋转,书架的推荐卡集体自燃——隐藏条款里,魏明正对十五岁的苏晓微笑:「签字吧,你哥哥的KpI就靠这些社交焦虑数据了。」,林舟的锁骨增生出反滤镜的素颜纹路。他拆解所有手机膜,用碎片拼成镜片状的异物。当这副镜片戴上时,整条商业街的网红灯牌突然开始播放未修图的原始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