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直到看清了门口的景象。
一副担架静静地摆在那里,白布覆盖着一具娇小的身躯,只露出一缕熟悉的发丝。
黑羽快斗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青子?”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鉴识课的人正弯腰揭开担架上的白布,露出中森青子苍白的脸。
她嘴角还凝固着一丝惊讶,仿佛死亡来得太过突然。
黑羽快斗想靠近,却被一个警察拦住:“闲杂人等退后!”
中森银三猛地抬头,眼睛布满血丝,他踉跄着抓住快斗的肩膀,却又像被烫到般松开。
“快斗……你快回去……”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这里……这里……不是你该看的地方……”
黑羽快斗的瞳孔剧烈收缩。
担架上的白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中森青子泛青的指尖。
那里还残留着荧光笔的痕迹,是昨天他恶作剧画的小乌龟。
鉴识课人员的镊子正从她太阳穴取出变形的弹头,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刺耳。
中森碧子突然扑上去抓住那颗沾血的弹头,五指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割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7.62mm……”她盯着弹头上细微的痕迹,检察官的思维进行着联想,“银三,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前几天枡山集团的现场留下了大量这样的子弹。”
中森银三的拳头砸在墙上,墙皮簌簌落下:“那群混蛋……那群该死的……”
黑羽快斗站在阴影里,他的神情有些看不清,但拳头死死攥紧的细微声响传了出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中森碧子突然抓住丈夫的领带,染血的指尖在上面留下暗红色的指印,“那天除了你们军警,还有众多不明势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这么多势力出现在东京,然后青子就……”
话语戛然而止,她突然跪倒在地,呕吐物混着血丝溅落在中森银三的鞋子上。
这位被同事们视为“未来的检察总长”的检察官,此时的模样却狼狈不堪。
“查。”她突然抬头,眼睛里燃烧着病态的执念,“一定要查,查枪支记录,查枡山集团,查那天出现的每一个可疑人物……”
她的指甲在弹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就算要翻遍东京每一寸地下的老鼠洞……”
中森银三伸手按住妻子颤抖的肩膀:“我明天就去和茶木管理官申请,调往搜查一课。”
“就算茶木管理官没这个权限,我也会一直往上面申请。”他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却让一旁的鉴识人员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哪怕白马总监我也敢找,就算扒了这身制服,我也一定要找到凶手!”
黑羽快斗看见中森银三的神情,和追捕他时完全不一样。
“那些该死的混蛋,最好祈祷别被我找到。”中森银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突然将自己的警察手册摔在地上。
夜风卷起散落的手册页,其中一页粘着中森青子小学时画的“爸爸的勋章”,蜡笔画上的笑脸被血迹浸透了一半。
黑羽快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
他站在玄关处,双脚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只有中森青子苍白的脸、冰冷的白布、染血的指尖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青子……?”他又一次轻声呢喃,仿佛这样就能唤回什么,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死寂回应他。
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踉跄着扶住墙壁,胃里翻涌的酸意直冲喉咙。
他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前干呕,直到喉咙火辣辣地疼,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嘶哑,手指死死抠住洗手台的边缘。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冷静,应该思考,可心脏像是被撕开一样,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猛地一拳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是谁……到底是谁……”他低声咆哮,眼神逐渐从茫然变得狠厉。
中森碧子的话在他耳边回荡开来——“枡山集团的现场留下了大量7.62mm子弹。”
枡山集团……就是之前他偷走“深海之泪”的地方,也是混战的现场。
“组织……”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那群黑衣人的冰冷枪口,想起琴酒的伯莱塔,想起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曾用青子的性命威胁过他……
“难道……是因为我?”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们是不是因为抓不到他,所以把怒火发泄在了青子身上?又或者,他们是在警告他?
他猛地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可脚步还没踏出去就僵在了半空。
“不……现在冲动没用……”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确认凶手到底是谁。
如果真的是组织,他不能毫无准备地去找组织报仇,否则只会白白送死。
“小泉红子……”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小泉红子,赤魔法的正统继承人,拥有极强的占卜能力。
如果她愿意帮忙,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明天,明天去学校找她……”他攥紧拳头,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寂静无声。
窗外,乌鸦的叫声划破夜空,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时间倒退数小时。
当柯南潜入库房与黑羽快斗对峙时,枡山集团的私人休息室内,林无忧正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轻叩水晶杯壁。
香槟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映照着他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
“桑格利亚大人。”爱尔兰又化身成为好奇宝宝,语气十分疑惑,“宝石可是被基德偷走了,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笔损失吧,您就不管管了吗?”
“放心好了,宝石会回来的。”林无忧的语气十分笃定,“既然你听说过斯内克那群家伙,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怪盗基德和那群人的目标都是潘多拉。”
“而基德嘛,可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小偷。”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讥诮,“他更多的是想展示自己的‘魔术表演’,如果到手的宝石不是所谓的潘多拉,他就一定会还回来。”
“总不能,你父亲拍下的那颗‘深海之泪’,真是什么潘多拉不成?”说话间,林无忧将目光望向皮斯科。
“那确实不是。”皮斯科抿了一口酒,“更何况,我根本不相信那什么潘多拉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