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学的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明明是一道很简单的计算题，只要按部就班地算下来，总会得到正确答案。
可有时候因为粗心大意，会把某些加减乘除的结果算错，比如6乘以7等于32。
闻人敛继续看向最后一道大题。
在找到错误的那一个步骤后，闻人敛心底一沉。
居然也是乘法算错了。
这次是4乘以8等于36。
在这一步出错后，接下来的不用多说，分全部被扣完了。
大题扣完，接着是填空题。
有一半是计算错的，有一半是计算正确的。
更诡异的是选择题。
选择题中，冯观居然全部做错了。
而且冯观填的极其有规律，四个A，四个b，四个c，四个d。
只不过这四个选项被冯观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比如前四道题是Acbd，后四道题是dcAb……
所以这才没有被老师发现。
在之前发现的那本五年级练习册上，冯观根本没有来得及去做选择题和填空题。
所以这次闻人敛第一时间看的就是解答题，解答题虽然填满了，但是因为冯观对于乘法口诀背的不熟练，所以一步错，步步错。
闻人敛推测，填空题和选择题错误率很高的原因，一个是乘法口诀的问题，一个便是当初那本五年级练习册带来的影响。
而乘法口诀……
五年级练习册上，闻人敛确认过，上面的口诀没有一次是错误的。
所以乘法口诀出错，也和当初那场经历有关系。
又或者说——
冯观产生了心理性疾病。
接着，闻人敛又等了几份冯观的试卷，结果发现和前面的试卷差不多，填空题和选择题简直像是开盲盒一样，有时错的惨不忍睹，有时又一连对了好几个。
但每次的解答题，他都解答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可总是会败在其中某一道乘法口诀上。
闻人敛每次都将上面的题目仔细做过了的，他很清楚，关于试卷上考核的知识点，填空题、选择题和后面的解答题相比，每次都会有重复现象。
然而冯观却永远都是写解答题的时候，把那些原理记得一清二楚，但填空题和选择题完全就是在瞎蒙。
如此看来，闻人敛可以确定，那场父母喝掉农药自杀的事故，在冯观心上刻下了心理阴影，然后产生心理疾病。
在这种环境——冯观不是尖子生，老师也没有大量的关注下，冯观的人生，必然要走向下坡路。
闻人敛推测完，直接离开了教室。
“闻人，你看出了什么？”
王蛰好奇地问道。
他算是摸清了闻人敛的节奏，闻人敛总会在将某个场景得到的信息挖掘完后，然后才会选择离开。
和自己想到哪就去哪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而这次闻人敛只是对着几张试卷瞅了几眼后，然后就闷不做声地离开教室。
所以他认为，闻人敛一定得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冯观在梦龙中学的成绩属于中等，甚至之后会是中等往下。”
“他不会进入尖子班。会有很大的几率会参与霸凌事件。”
“冯观出现了心理疾病，之后疾病会继续恶化。”
想到站在巷口“罚站”的冯观，闻人敛继续说道：“具体表现在，极端的懦弱，他不会反抗任何外在的威胁。”
这也是校园霸凌中最常见的霸凌对象。
闻人敛几乎已经预料到冯观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在闻人敛走到离厕所还剩下两三步的时候，一群学生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闻人敛辨认出了，这群学生是他们班级里的那群混混。
他们上课经常逃课，吸烟、喝酒、带手机。
他们堵在闻人敛的前面，语气嚣张道：“这个月发生活费了吗？”
“没有。”
“没有？放屁呢？孤儿院不是每个月2号的时候给你们发钱？敢骗老子？！”
接着，身后一个混混拽住了闻人敛的衣服，把他往厕所里拖。
在那个混混抓住闻人敛衣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周围的场景再次异化起来。
原本灯光昏暗的厕所里，突然变成了好几面墙，黑色的墙壁，将几人紧紧包围在一起。
原本的灯完全暗了下来。
那些人的身影拉长到和墙壁一样高，他们的手很长，指甲锋利，裂开的笑容中流露出一些黑色粘稠的液体，滴落在闻人敛的身上。
他们每说一句话，声音都会放大十倍，像是要敲击到闻人敛的心上一样。
在这种完全异化的场景中，闻人敛出现了浓烈的惶恐感。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用脚踩上了闻人敛的背上。
紧接着，无数的鞋印出现在闻人敛的背部。
“砰！”“咚！”
强烈的踩踏声和下流的辱骂声从厕所内部传来，让一些前来上厕所的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在闻人敛的视角下，那些伸出来的脚和周围黑色的墙壁一样，坚硬、高大，不容抗拒。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停下了施暴。
原本异化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闻人敛努力睁开眼皮，看向周围的环境。
是一个破旧肮脏的厕所。
黑色的墙壁也跟着消失了。
那些人在他兜里翻出了一百块钱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闻人敛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那些人的背影，没有说话。
“不是，闻人，揍他们啊！！气死我了！这群杂碎，敢对我们的身体动手，要是把我们的脸磕坏了怎么办！”
王蛰心疼道。
“刚刚进入厕所后，我根本动不了。”
闻人敛想到当时的惶恐感，突然涌起了另外一种推测。
“我怀疑，随着推演的正确率上升后，我们本人，会出现‘冯观化’的症状。”
“冯观化？”
“就是带入冯观的视角，带入他的情绪，经历这些事情。”
他低着头，看向手中的方块，和这个推演有关系吗？
“那这岂不是挺好？”
王蛰说道。
“是弊端。”
一直没说话的计蒙睁开了眼睛。
他一直待在感应区中心，所以对外面的感知比贴在感应区边缘的王蛰和林正衡来说，五感要强烈很多。
他也感受到了那种惶恐感。
“既然闻人敛已经推演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那对他来说，冯观经历了什么，他大概也就有了了解。”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去代替冯观再经历一遍。”
“一旦冯观的情绪转移到闻人敛身上，势必会对闻人敛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刚刚他说过了，冯观是有心理疾病的。”
“共感一个疯子，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