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珏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一压一压地前后晃着。
这个茶馆客流量一般,两层楼的高度在周围的建筑里也不算突出。茶馆里的木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但还是有几分岁月沉淀的污渍。
左看右看,这里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但叶寒珏已经在这儿坐了一早上了。
原因无他,他要在这儿等着马上要入城的洛檐等人。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儿,那当然是为了魂师大赛了。席德学院地处偏僻,与外界交流极少,别说参加魂师大赛了,它某种意义上甚至不算个正经魂师学院。
但好在席德学院在某些存在眼里还算有点分量,再加上这段时间星寻的努力运作,使得席德学院能够作为一所挂名在星落帝国的不入流学院参加大赛。
关于席德残存的“威名”叶寒珏并不清楚,他也只当星寻手眼通天,想法子搞来了参赛资格。
叶寒珏保持着翘起椅子的平衡,灵巧地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这茶馆现在没什么人,他又在二楼,倒也不需要怎么注意形象。
闭上眼睛,叶寒珏思考着有关星罗帝国的事情,隐约感受到脑海中扫兴的“答案”又蠢蠢欲动,他立刻啧了一声,放空大脑。
说起“籍库”,叶寒珏也算是有了些了解。不知道是不是能力问题,叶寒珏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它的存在。这东西很容易就会被他思考中的关键词引动,然后不管不顾地自行搜寻相关信息。
倘若思考的是什么具体精细到某个点的问题还好,“籍库”也只会给出具体的答案。但如果思考的是个巨大的范围,譬如刚刚叶寒珏想到的“星罗帝国”,这个不管宿主死活的东西会立刻找到有关星罗的浩瀚信息一股脑塞进他脑子里。
一不小心他就有被庞大信息撑破脑子的风险。
叶寒珏后怕地抖抖身体,脑子被信息撑到炸裂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生为好。
今天来等人的只有他一个,木流灼在旅店里,办理另外几个人的入住手续。
叶寒珏和木流灼到星罗其实也没几天。
那天和宁荣荣的交流过后,史莱克的戴沐白和朱竹清突然出现。当时他们表情严肃地支开宁荣荣,单独和叶寒珏两人聊了点东西。
想起那一金一黑两个猫科动物说过的东西,叶寒珏叹了口气,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嘶,叶寒珏倒吸一口凉气。
好像不是感觉。
他急忙闭眼清空脑子,刚刚只是简单回忆,竟然又勾动了“籍库”,这东西实在太难搞了。
为了不让茶馆客人直面脑花四溅的场景,叶寒珏干脆彻底放空,闭着眼任由自己轻飘飘地放空。
一直等到他几乎睡过去,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混在嘈杂声音中出现。
进门的是竹冥,他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环视四周。
叶寒珏在脚步声响起时就睁开了眼,被竹冥的打扮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青天白日的,你怎么打扮得跟个鬼一样?”
竹冥佝偻着身体,左顾右盼地蹭过来,食指抵在唇上:“嘘!等回去我再跟你说!”
竹冥也不想这副样子,但谁知道星寻能量这么大。让他随便找个不入流学院挂一下名,结果他整了个挂着星罗国名的学校。
是他离开星罗太久了吗?老家人已经认为这种学校是不入流学校了吗?
纵使心中千百槽要吐,竹冥还是极其有危机意识地压下去了。这地方不是肆意吐槽的好去处,等到了旅馆,他自然会大吐特吐。
因此,刻意减少发言的竹冥用眼神急切示意叶寒珏离开。
叶寒珏看着竹冥眼角抽搐的模样只觉滑稽,不过友善的他贴心地压住笑意,顺着催促站起身。
走出茶馆,竹冥才缓缓吐了口气,像是暂时放下了什么顾虑。
肉眼可见开朗许多的他一出门就憋不住话:“你什么眼光啊,怎么一选就选到这晦气地方了。你这手气可不行啊兄弟。”
叶寒珏打了个哈欠,刚刚闭了会眼,倒是真的勾出他困意了:“这儿附近就这么一个对我和我钱包比较友好的地方,我没说让你们去哪哪儿的第三颗歪脖子桥底下等我就知足吧。
这么说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个到这儿了?”
他和木流灼又被柳凛放生了,他们是自己想法子到的星罗帝国。而让他们自己赶路的后果早在他们独自到席德报到的时候就已经揭示了。
更悲惨的是,这次可没有新的白沉香来给他们补充路费。
竹冥干笑几声,莫名有几分尴尬:“她们想去别的地方逛逛,就先下车了,让我来找你。”
叶寒珏了然点头,比起星罗都城的其它地方,这里确实是算得上独树一帜——独树一帜的荒凉,什么热闹东西都没有。就连在这儿等人的叶寒珏都忍不住问了一嘴路线是谁选的。
这路线还能是谁选的,当然是竹冥自己选的。当时他只顾着找一条最偏僻、人最少的路线,一不小心就选了这么个路线,也忘了这还有个属于那些家伙的茶馆。
竹冥含糊地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看了看周围,确定已经离了足够远后掏出一张纸,对叶寒珏说:“寒珏,一定要离那个标志远一点。”
叶寒珏定睛在纸上:半黑半白的颜料团缠在一起,水渍晕染出模糊的边界,似乎组合成了一个并不像太极的太极图案。
抽象的画技让人沉默,叶寒珏仔细欣赏,然后感叹:“真是得了院长的真传啊!这是你画得吗?真是不得了啊!”
深知姬容久画技的竹冥感觉自己似乎被刺痛了,他噎了一下:“信不信我告诉院长你嘲讽她。”
“哇,那我还真是很不好意思啊。”小儿科的威胁,压根吓不到叶寒珏。
话一出口竹冥就开始后悔,这压根堵不住叶寒珏的嘴,所以他机智地选择立刻转移话题:“这是星罗的白虎和黑猫,不管你遇到哪一个,或者他们同时出现,总之,躲远点。”
“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刚刚的意思是觉得院长的画技差吗?”叶寒珏随意地答应了,跃跃欲试要继续刚刚的画技讨论。
竹冥本以为以他的性子会多问几句为什么,早就做好了坦白的准备。结果叶寒珏的反应反而让他不上不下地哽住,做好的心理准备像飞絮一样塞满了他的喉咙,呛得他不停咳嗽。
“看看,看看,又急。我也没说要把你嘲讽院长画技的事宣扬出去啊,瞧吧你吓的。”叶寒珏拍了拍竹冥的背,温柔的动作里透露出照顾傻子的慈爱。
竹冥呛得有点狠,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弯着腰,一边咳嗽,一边伸手给叶寒珏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