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皇极星域的力量不再用于对抗,而是全部转化为对空间的掌控与推动,使得他与慕宁雪化作的这道暗金流星,几乎是在进行着短距离的空间跳跃,几个闪烁间,便已远离了那片疯狂与毁灭的核心海域。
直到身后那令人灵魂战栗的嘶吼与空间崩塌的轰鸣变得微弱,直到那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被茫茫雾霭与距离隔断,张河才猛地降下速度,带着慕宁雪落向下方一座在能量风暴中幸存的、布嶙峋怪石的荒芜小岛。
脚踏实地的瞬间,慕宁雪再也支撑不住,光明圣剑脱手化作流光收回体内,她身体一晃,脸色苍白如纸,险些软倒在地。接连爆发“圣剑裁决·极光绽破”这等接近禁咒的招式,又全力抵抗深渊巨口的威压与吸力,她的魂力与精神力都已近乎枯竭。
张河的状态稍好,但脸色也同样凝重。他迅速扫视周围,皇极星域收缩至仅覆盖小岛范围,形成一道隐匿而坚固的防线。同时,他单手虚按在慕宁雪后背,精纯而温和的魂力混合着一丝海神核心的滋养特性渡了过去,助她稳定紊乱的气息。
“多谢。”慕宁雪盘膝坐下,迅速进入冥想状态,只是低声道了一句谢,便不再多言,全力恢复。她知道,此刻任何客套都是多余的,尽快恢复战力应对可能追来的危机才是首要。
张河则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依旧能量混乱的天际,心中远不如表面平静。
那深渊巨口的恐怖超出了他的预估。那绝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强大,更是一种接近世界规则层面的“否定”与“终结”之力。若非慕宁雪以光明圣剑的本源概念强行干扰其法则场,若非他冒险动用黑暗神格碎片与业火红莲劫的组合,恐怕两人真要陨落于此。
“暗影殿堂……他们到底释放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张河眼神冰冷。这已经超出了寻常势力争斗的范畴,这是足以倾覆整个世界的灾难。
就在这时,他心神一动,通过灵魂连接感应到了影皇的回归。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河身后,单膝跪地。
“主上。”
“情况如何?”张河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属下追踪那名逃遁的暗影统帅,其最终逃入了归墟边缘一处极为隐蔽的空间裂隙,裂隙内部能量极其混乱狂暴,且有强大的空间封印残留,属下不敢深入,但在外围捕捉到了残留的仪式痕迹和数道强大的黑暗气息。”影皇的声音毫无波澜地汇报,“此外,那巨口异动之后,属下观察到,归墟方向有大量黑暗气息正在集结,似乎……是在拱卫着什么,或者是在准备某种更大的行动。”
张河眉头紧锁。暗影殿堂果然还有后手,那空间裂隙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一处重要据点,甚至是连接归墟内外的通道。而黑暗大军的异动,更印证了他的猜测——那深渊巨口的出现绝非偶然,它是暗影殿堂计划的核心!
“继续监视,但以保全自身为首要,非必要不与之冲突。”张河下令。影皇是顶尖的侦察者,不能轻易折损。
“是。”影皇身影再次淡化,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张河收回目光,看向仍在冥想的慕宁雪。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圣洁光辉,原本苍白的脸色正在缓缓恢复。这位武魂殿圣女的实力与心性,确实远超同侪,方才那决绝信任的一剑,更是展现了其魄力。
“看来,我们的临时同盟,需要延长一些时间了。”张河心中暗道。面对暗影殿堂和那深渊巨口,任何单独的力量都显得单薄。
约莫一炷香后,慕宁雪长而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眸。虽然魂力未能完全恢复,但气息已然平稳,双眸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锐利,只是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对那深渊巨口的惊悸。
“情况似乎更糟了。”她站起身,看向张河,语气凝重。
张河将影皇探查到的情报简要说了一遍。
“空间裂隙?拱卫?”慕宁雪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他们是在守护那个‘存在’的苏醒过程,或者……是在进行某种献祭,加速它的降临!”
“很有可能。”张河点头,“那巨口只是其力量的一部分显现,并非完全体。若让其彻底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慕宁雪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张河,眼神复杂:“你最后打入它体内的……是什么力量?”她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中蕴含的、与她光明圣剑截然相反,却同样深邃恐怖的黑暗气息,以及那令她灵魂都感到灼痛的诡异火焰。
张河看了她一眼,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平静道:“一种能暂时让它‘消化不良’的力量。但想靠这个解决它,不可能。”
慕宁雪深深看了张河一眼,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像张河这样身负大气运与诸多隐秘之人。她转而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也需要更强的力量。”张河目光投向星辰岛屿的方向,“先回临时据点,寂灭魔龙的伤势需要确认,泪珠部落的古老传承中或许有关于这巨口的记载。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暗影殿堂搞出这么大动静,大陆那边不可能毫无察觉。或许,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让这潭水更浑一些。”
他指的是利用隐魂阁的渠道,将归墟异变和暗影殿堂的阴谋有限度地散播出去,引动大陆其他势力,尤其是武魂殿本部的关注和介入。届时,压力将不再只由他们两人承担。
慕宁雪立刻明白了张河的意图,她微微蹙眉。引入更多势力固然能分担压力,但也意味着局势将更加复杂,变数增多。尤其是对于武魂殿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独自面对那深渊巨口和暗影殿堂,无异于螳臂当车。
“我需将此地情况,尽快禀明教皇陛下。”慕宁雪最终做出了决断。这意味着,她正式代表武魂殿,初步认可了与张河在海外事务上的合作。
张河点了点头:“可以。但在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得想办法延缓它们的进程。至少,要搞清楚那空间裂隙内部的情况。”
两人达成共识,不再耽搁,稍作调息后,便化作两道流光,朝着星辰岛屿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那片荒芜小岛附近的阴影中,一丝极其隐晦的黑暗波动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远在归墟边缘那处隐蔽的空间裂隙深处,一名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闪烁。
“人皇……圣女……果然棘手。不过,仪式已近尾声,‘毁灭之口’的苏醒不可逆转……待‘主宰’完全降临,尔等皆为饵食……”
低沉而沙哑的呢喃,在无尽的黑暗中回荡,充满了狂热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