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狼藉的战场,卷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陈晨单膝跪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体内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那三道身影上,心中警惕到了极点。
白裙女子,以及她身后那两名气息沉稳如山的淬体六重老者。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看到了多少?
自己与王战的生死大战,能量波动惊人,会吸引来旁观者,这在陈晨的预料之中。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的,竟然会是这伙他最不想招惹的人!
凝气境!
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如坠冰窟的恐怖存在!
此刻的自己,身受重创,气血枯竭,别说反抗,恐怕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
陈晨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清醒,大脑在疯狂地思考着脱身之策。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计谋都显得苍白可笑。
山林间,一片死寂。
白裙女子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用那双隔着面纱的清冷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不带丝毫感情,没有惊讶,没有好奇,也没有杀意,就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顽石。
但越是这样,陈晨的心中就越是发毛。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于陈晨来说,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在陈晨紧绷的神经即将断裂的时刻,白裙女子身后的那名灰袍老者,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开口了:
“小姐,此子……似乎修炼了魔道功法,气息邪异,而且心性狠辣,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杀性,若任其成长,将来必成一方魔头,为祸苍生。不如……”
灰袍老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杀机毕露。
陈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白裙女子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制止了灰袍老者。
她那清冷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看的,不是陈晨的脸,也不是他身上的伤,而是他周身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血色煞气。
“《修罗化神诀》……”
她朱唇轻启,吐出了五个让陈晨如遭雷击的字。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如泉,却仿佛一道惊雷,在陈晨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她竟然认得这门功法!
这怎么可能!
这本功法,是他从那处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古修士洞府中得到的,而且还经过了系统的优化,怎么可能会被人认出来?
难道,这个女人,和那个洞府的主人有关系?
无数的疑问,在陈晨心中翻腾。
“倒也算是一份机缘。”
白裙女子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话锋随之一转,“可惜,根基太差,杀戮太重,煞气侵染心脉,若无天大的机缘拨乱反正,不出十年,必将被功法反噬,化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陈晨的耳中。
陈晨的心,猛地一震。
他知道,对方说的,恐怕是真的。
《修罗化神诀》虽然霸道,但反噬也同样恐怖。若非他有杀神系统,可以转化能量,恐怕在修炼的第一天,就已经被那股杀戮怨念冲垮了神智。
即便如此,这门功法对他的心性,也确实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他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嗜杀。
“不过,这与我无关。”
白裙女子收回了目光,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她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小姐!”
那名黑袍老者忍不住开口道,“王家的王腾,可是青云宗的外门管事,与我们有些交情。此子杀了王战,王腾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若是就此离去,被王腾知道了,恐怕……”
“王腾?”
白裙女子脚步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一个外门管事而已,也配与我谈交情?”
“我做什么,需要向他解释吗?”
她的话,让两名老者瞬间噤声,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忙躬身道:“是,小姐说的是,是老奴多嘴了。”
白裙女子没有再理会他们,迈开莲步,便要踏入密林深处。
然而,就在她即将消失在陈晨视线中的时候,她的声音,又一次飘了过来。
“青阳城王家,与‘血煞楼’有染,为祸一方,死有余辜。”
“你,做得不错。”
“这枚令牌你拿着,三个月后,若你还能活着,并且能亲手覆灭王家,便可持此令,来天剑峰寻我。”
话音落下,一枚通体冰蓝、刻着一柄古朴小剑的令牌,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陈晨的面前。
而那三道身影,已经几个闪烁间,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陈晨一个人,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面前那枚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蓝令牌,久久无法回神。
天剑峰……
她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血煞楼”又是什么组织?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笼罩在陈晨的心头。
但他很清楚,自己刚才,又一次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捡起那枚冰蓝令牌,入手冰凉,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掌心传入体内,让他那几乎枯竭的气血,都恢复了一丝。
“好东西!”
陈晨眼睛一亮。
他不再多想,将令牌贴身收好。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然后……盘点这次的收获!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王战那被一分为二的尸体旁,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一位淬体九重巅峰强者的全部身家,外加系统那堪称豪华的任务奖励……
这次,是真的要一飞冲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