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海脚刚沾地,场边就起了哄笑。
“哎哟,余掌门这就完了?刚喊得挺响,怎么二十回合就撑不住啦?”
“可不是嘛,青城派的剑就这点能耐?还不如早点退下来,省得在台上硬撑,待会儿输得更难看!”
几个方才被他挤兑过的小门派弟子故意扬高了声,青城派那片鸦雀无声,余秋海攥着剑柄的手青筋直跳,脸沉得像积了三天的阴云,连眼尾都泛着青黑。
余秋海正恼,青城派人群里传来清脆声音:“师兄莫急,我来会他!”众人看去,是他师妹凌玉瑶——江湖人称“青影女侠”,身法轻快得名。
余秋海想拦,又咽了话。他知道凌玉瑶机灵,剑术也不差。
凌玉瑶上了擂台。对面的玄水道长见她上来,目光微顿,随即抚了抚拂尘,淡声道:“哦,原来是青影女侠。方才与余掌门过招,见青城剑法刚劲,不知女侠的路数又有何不同,贫道倒想见识见识。”
凌玉瑶拱手道:“道长客气了,晚辈学艺不精,还请道长手下留情。”说罢,拔剑便攻,身姿如燕。玄水道长起初只以拂尘轻挡,几招后见她剑招灵动刁钻,指尖微凝力,拂尘丝忽如细网般展开——场边哄笑早歇了,众人都盯着台上,青城弟子更是屏着气。
凌玉瑶见拂尘袭来,脚尖轻点,如青影般飘至玄水道长身侧,剑如游龙刺向其肋下。玄水道长侧身一闪,拂尘顺势扫向她的脚踝。凌玉瑶纵身一跃,在空中一个旋身,剑花闪烁,再次攻向玄水道长咽喉。玄水道长不慌不忙,拂尘一抖,将剑挡开。
两人越斗越酣,台下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突然,玄水道长瞅准时机,拂尘猛地缠住凌玉瑶的剑,用力一拉。凌玉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玄水道长正欲乘胜追击,却见凌玉瑶眼眸一转,竟弃了剑,双手成爪,直取他双眼。玄水道长一惊,忙向后退。
凌玉瑶趁机一个箭步上前,从靴中抽出匕首,抵在他脖颈处。
玄水道长愣住,随即笑道:“女侠好手段,贫道认输。”
台下爆发出一阵喝彩,青城派众人欢呼起来。
旁边几大门派的人见状,对着余秋海那边低声议论起来。有人撇着嘴说:“你看余秋海刚才那模样,还不如他这小师妹利索呢。”
另一人接话:“就是啊,输得那么狼狈,我看这青城派掌门之位,倒不如让给凌玉瑶女侠来当,说不定还能让青城派风光点。”
这些话飘到余秋海耳朵里,他刚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脸一阵红一阵白。
玄水道长笑着拱了拱手,纵身一跃,轻飘落地,往自己门派的队伍走去。凌玉瑶也收了剑,足尖一点跳下擂台,回到青城派这边。
凌玉瑶见余秋海脸涨得通红,眉头拧成一团,赶紧凑过去低声劝:“师兄,别往心里去。那些人就是嘴碎,师妹赢了是好事,犯不着为他们的话气着。”
余秋海没吭声,只是瞥了眼凌玉瑶,又别过头去。
昆仑派的弟子又走上场,扬声道:“今日这一场比试精彩至极,青城派凌玉瑶女侠技高一筹,令人赞叹。不过,这武林纷争远不止于此,接下来还有更激烈的比试。
昆仑派客房中。
南宫言和段荣、洛璃霜等人将萧吉烈安顿好,还请了李太夫来看。
洛璃霜问:“李太夫,萧帮主情况如何?”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神情凝重道:“萧帮主外伤虽重,万幸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他体内似有股东西乱窜,搅得气血翻涌不畅,这股力道若不及时压下去,怕是日后会留隐患。”
南宫言眉头一蹙,忙问道:“李大夫,那可有法子化解?”
李大夫缓缓摇了摇头,叹道:“这股力道太过古怪,老夫只是个行医的,并非练武之人,对内家功夫一窍不通,一时实在想不出对策。诸位都是武林高手,或许你们能看出些门道来。”
南宫言忙道:“大夫言重了,您能看出是内力古怪已帮大忙。您先回吧,这里有我们。”说着递过诊金。李大夫摆摆手,叹着气走了。他才转身,眉头就锁了起来:“这内力邪门,得先稳住萧帮主。”
洛璃霜听李大夫这么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南宫言时语气急了些:“我师傅内力深厚,最擅拆解这类难缠的内劲,眼下看来,怕是只有他能救萧帮主了。”
她顿了顿,想起外面还在进行的论剑大会,又添了句愁绪:“可现在大会正忙着,师傅他在前面主持,这时候去请他过来,怕是会耽误了场上的比试,也容易引人注意。”
洛璃霜话刚落,旁边的沈银秋凑过来,轻声道:“师姐,咱们也该上场了,轮到咱们派的人比试过招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榻上的萧吉烈,又说:“要不这样,等论剑大会这一轮比完,咱们再去找师傅说这事,请他来救萧帮主。眼下硬请他过来,怕是不妥。”
洛璃霜想了想,点头应道:“也只能这样了,先把场上的事顾好。”
南宫言转头对榻上还醒着的萧吉烈道:“萧帮主,你先歇着。我们几个都得去论剑大会那边,毕竟各派都在,少了人不妥。等回来,咱们再合计救你的法子,你别忧心。”
萧吉烈勉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虚:“去吧……别因我误了正事。”
演武场论剑大会擂台之上,华山派段仁冲对崆峒派沐子阳。
段仁冲握风影剑,跃上擂台:“沐兄,请!”
沐子阳掣出长刀,拱手:“段兄客气,看招!”话落,长刀带风劈来。
段仁冲侧身避过,风影剑直刺他肋下,又快又急。沐子阳旋身回刀格挡,“当”的脆响,溅起火星。
一个用剑灵动,一个使刀刚猛。段仁冲踏快步绕着他转,剑找缝隙;沐子阳站定,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偶尔横劈逼他退几步。
台下人屏着气,见沐子阳突然大喝,刀势变快。段仁冲不慌,身形急转,在刀影里闪挪,转眼绕到他身后,剑尖离后心只剩半尺。
沐子阳见段仁冲绕到身后,猛地回身,刀柄往他手腕一撞。段仁冲手麻,风影剑险些脱手,踉跄着退了两步。
沐子阳趁势抬脚,狠狠踹在他腰上。段仁冲没站稳,从擂台边摔了下去。
台下一阵惊呼。沐子阳站在台中央,低头瞥着地上的段仁冲,嗤笑一声:“就这点本事,也敢上擂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练两年再来!”
他扬着下巴,又扫了眼周围各派的人,声音更大了:“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
台下的燕七鹰,表情冰冷,眉皱着。他看台上沐子阳那样,哼了声:“狂妄。”
他伸手按剑柄,刚要上台。
半空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休得狂妄!”
那声音亮脆,又带点硬气:“赢一场就耀武扬威,也配在这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