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鹰心头一紧,分明感受到了那股浓烈的恨意。他眼神下意识往门后瞄去,那抹红色身影却突然一晃,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宁叔身子微颤,低声说道:“天呐,这还是我认识的庄主吗?”
燕七鹰眉峰一挑,沉声道:“宁叔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怀疑我什么?”
宁叔连忙躬身,语气慌张:“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
燕七鹰盯着他,语气冷了些:“既不敢,就别乱琢磨。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朝阳河边。
南宫言背上的温月宁,手里攥着他的扇子,轻轻摇着,扇出来的风刚好扫过两人肩头,吹散了暑气。
一旁的温砚棠看得好笑:“月宁,让南宫公子背着,还拿他扇子扇风解暑,倒会寻舒服。”
温月宁往他背上蹭蹭:“风也吹着他呢。”南宫言低笑:“嗯,凉快。”温砚棠摇摇头,跟了上去。
温月宁把下巴抵在南宫言背上,轻声说:“不过南宫大哥,咱们都找了那么久了,还没找着,干脆别找了,说不定沈姑娘已经回燕云山庄了呢。”
一旁的温砚棠皱了皱眉:“可要是她回去了,该有人来报才对。”
南宫言脚步慢了些:“温家主说得是,但也别漏了万一。先往庄里回,路上再顺道问问往来的农户,或许能有消息。”
温月宁“嗯”了一声,扇子又轻轻摇起来:“好,这样最稳妥。”
就在他们从朝阳河边出发,往燕云山庄返程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踏上了官道。
刚拐过一道弯,不远处就有个农户匆匆跑来,嘴里还不停吆喝着。
农户快步凑近,喘着粗气说道:“几位公子小姐,我刚刚在前面林子看到一个红衣姑娘晕倒在那儿了,看着怪可怜的。”
温月宁眼睛一亮:“莫不是沈姑娘!”
南宫言和温砚棠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已然有了底。
他们都在怀疑:这农户怎么知道他们在找一位姑娘?又怎么恰好在此处“偶遇”?这事未免太过蹊跷。
不过他们还是想去确认一下。南宫言和温砚棠相互点了点头,三人便跟着农户一路往前走去。
农户见南宫言背着温月宁,笑着打趣:“这位公子和小姐,莫不是小夫妻吧?看着感情真好。”
南宫言听了,只是笑而不语。温月宁唰地合上折扇,用扇柄敲了敲他的背:“南宫言,你笑什么?快解释啊!”
农户愣了下:“咋了?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温月宁吞吞吐吐道,“我们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农户一脸疑惑,“好朋友也能这般不顾及名声?”
温月宁立马呛回去:“跟你有关系吗?名声是我自己的事!”
农户见温月宁闹完,自己又装出一副讪讪的模样,心里却盘算着:这般淡然带过,该能瞒过南宫言和温砚棠吧?
可他没察觉,南宫言嘴角的笑意早淡了,温砚棠也垂着眼,两人都没真把他那点掩饰当回事。
温砚棠先和南宫言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开口道:“农户大哥,绕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该露出本来面目了?”
农户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时,脸上的憨厚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阴鸷。
他冷声道:“既然你们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装了。”
温月宁还不明所以,茫然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呀?”
南宫言把她放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平时挺精明,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温月宁嘟囔道:“人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嘛。”说着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晃,“还好有南宫大哥你,不然我早被人骗走了。”
农户见三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脸色更沉,突然嗤笑一声:“别在这腻歪了,没功夫陪你们耗!”
他猛地手一挥,大喝一声:“出来!”
话音刚落,周围树林里瞬间涌出一大群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手里还握着刀,转眼就把南宫言三人围在了中间。
温砚棠看向农户,淡淡开口:“恐怕先生得把人皮面具摘下来,让我们见见真面目吧?”
农户一愣,满脸惊讶:“你知道我戴了面具?”
“我温砚棠行走江湖十载,这点破绽还看不出来?”温砚棠语气平静。
农户瞳孔骤缩:“温砚棠?你是岭南温家的人?”
温月宁立刻接上话,哼了一声:“哼,他不光是温家人,还是我温家家主呢!”
农户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久闻温家毒术冠绝武林,今日倒想见识见识。”
温月宁立马道:“你要是真要见识,到时候可别后悔!”
农户刚笑完,温砚棠便开口:“你要见识,倒也行。”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不过,我先得知道,你们是哪门哪派,还是哪个山寨的?”
农户眼神躲闪着,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无门无派,也不是山寨的,就是收了别人的钱,替人消灾。”
南宫言脸色一沉,追问:“我们到底怎么得罪了雇主?他总该跟你们说了缘由吧?”
农户咽了口唾沫,硬声道:“这不能说!但你们要恨,就恨燕七鹰那个冷面阎罗。”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殿下想拉拢江湖势力,将来好做事,最忌惮的就是燕云山庄。怕燕七鹰到时不从,而你们跟他走得近,必定会成他的左膀右臂,所以得先折了你们这助力。”
南宫言用疑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殿下?是哪位殿下?”
这话一出,农户脸色猛地一变,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嘴唇动了动,半天没接上话。
反应过来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狠狠啐了一口,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哪用得着你管是哪位殿下!你也别问东问西了,反正很快就要死了,知道再多也没用!”
温砚棠嗤笑一声,看着农户道:“你怎么知道死的不是你们,反倒会是我们?”
农户刚要怒喝,南宫言已用淡淡的眼神看向温月宁,冲她笑了笑。温月宁会意,把手里的折扇递还给他。
南宫言接过折扇,指尖一动。
“唰”的一声,扇面骤然展开。
几乎同时,“噌”的一下,扇骨顶端的两寸利刃弹出。
寒光一闪,直直对着农户方向。周围的黑衣人见状,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温月宁盯着南宫言的折扇,眼睛一亮:“哇,南宫大哥,你这扇子也太特别了!我还以为就是把普通扇子呢。”
南宫言轻摇折扇,利刃隐回扇骨,自得道:“那是自然。这扇子可不一般,扇骨是千年紫檀木做的,寻常刀枪都劈砍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