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城外四十里赤丘山下,有一处庄院。
四周是丈高青石围墙,透着厚重。
朱漆大门敞开着,铜环在风里轻晃。门楣黑底金字牌匾,“聚三门”三字笔锋刚硬,很是醒目。
门两侧各立八名护院,青布短打配朴刀,站姿笔挺,丝毫不失门派气度。
院中东侧立着棵老槐树,西侧摆着三块青黑石,南边栽了片翠竹,北边放着两尊石兽,中间有座青石台。这些东西排得规整,看着倒像个阵法。
“笃笃笃………”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时断时续,若有若无。
这声音如此微妙,以至于站在最外面的护卫甲不禁心生疑虑,他转头看向其他同伴,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有马蹄声?”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纷纷摇头说:“没有啊。”
站在护卫甲旁边的护卫乙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你是不是太敏感啦?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呢。”
护卫甲愣了愣,嘟囔道:“可能吧。”便没再在意。
没过多久,“笃笃笃……”声响渐密,马蹄声越来越近。
护卫甲眉头紧锁,拉了拉身边人:“你们仔细听听,这声音越来越清楚了,是真的有马蹄声过来,不是错觉。”
护卫乙侧耳听了听,猛地抬头:“哎,还真是有!这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话音刚落,那马蹄声愈发急促,所有人都听见了,脸上渐渐露出紧张。
护卫甲急道:“别愣着了,快进去禀报门主!有动静!”
那侍卫刚迈进门,外面人马已到。共四十一人,三十七个穿玄色劲装,腰佩兵刃。众人皆骑着马,队列整齐,马蹄声渐缓。
另外四人,一人青衣,两人白衣,一人碧衣。
南宫言一身青衣,料子挺括。他勒住缰绳,另一手抽出折扇,“唰”地单手打开,在胸前扇着,风拂得两旁发丝飘起,笑道:“聚三门?瞧着,倒还有几分气派。”
燕七鹰白了南宫言一眼,语气冰冷:“南宫少主,我们是来灭门的,不是来欣赏这聚三门的气派。”说罢,眼神扫过庄院。
护卫甲见对方人马气势汹汹地立在门前,握紧了手中朴刀,上前一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聚三门岂容随意擅闯,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燕七鹰往前站了站,眼神轻蔑地扫过护卫甲,面无表情,冷冷道:“就凭你们这几块料,也配问我等来历?赶紧让单聚贤出来,免得皮肉受苦!”
护卫甲被他的态度激怒,脸涨得通红:“休要狂妄!没有门主吩咐,谁也别想踏进一步!”
那名护院进去,过了许久也没出来。
燕七鹰已然不耐烦。他端坐马上,眼神锐利,扫过紧闭的内院,运起内力喝问:“单聚贤,有种出来,莫要当缩头乌龟!”
这声喝叫用上千里传音,力道十足,门楣铜环嗡嗡作响,院外翠竹落了几片叶子。
南宫言收起折扇,轻敲手心,笑道:“燕兄这内力果然深厚,一声喝叫便有如此威势,可比聚三门的牌匾还醒目。”
燕七鹰懒得理会,只冷冷盯着朱漆大门。
又过片刻,院内依旧安静,没人出来,也没声响。护卫们心往下沉,握刀的手更紧了。
南宫言“咦”了一声,探头望了望:“莫不是……单门主吓得不敢应声了?”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沉喝:“休要聒噪!真有胆子,便进来便是!”随即又道:“都给我让开,放他们进来!”声音不高,却穿透院门,清晰入耳。
南宫言折扇轻摇,挑眉道:“呵,看来这单门主内力也不俗。”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萧极烈,似笑非笑,“难怪萧帮主会败在他手里。”
萧极烈闻言,额角青筋跳了跳,怒视着南宫言:“南宫言,休要胡言!”气息都因恼怒而粗重了几分。
燕七鹰不耐烦地低喝:“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随即扬声道:“走,进去会会他!”
燕七鹰一马当先,刚踏入院门,脚步猛地顿住。他扫过院中老槐、青石、翠竹、石兽,眉头紧锁:“等等,不对劲。”
南宫言随后踏入,目光在那些规整的物件上打了个转,折扇在掌心敲了敲,接话道:“确实不对劲。这院子里,怕是布了什么奇门阵法。”
段荣、燕云三十六天骑,还有萧吉烈、周继宗紧随其后踏入院中。
段荣四下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这院子确实布了阵法。”
燕云三十六天骑的首领往前一步,嗓门洪亮,带着股狂傲:“庄主,管他什么阵法!咱们这么多人,直接闯进去便是,难不成还怕了这小计俩?”
燕七鹰眼角冷光一闪,盯着燕云三十六骑首领,冷声道:“你若是这般愚蠢,连这点门道都看不破,便给我滚出燕云山庄,休要在此丢人现眼!”
南宫炎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道:“你这燕云三十六天骑,怎么净是一群只知拼杀的莽夫,连些微变通都不会?”
燕云三十六天骑身形俱是一僵,握着兵器的手紧了紧,虽隔着面罩看不清神色,却能从紧绷的肩背透出几分羞恼与不服。
燕七鹰听着他们的呼吸声,心中已然明了他们内心的怨气,缓声道:“如何,是否心有不服?若是如此,回去后便好生反省。”
这时,从翠竹后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单聚贤。他身穿紫色和袍,外披一件黑色披风,神情冷峻,目光扫过燕七鹰等人,问道:“你们看出了阵法,说说怎么破?”
燕七鹰眼神打量着四周,暗自琢磨破解的法。南宫言转着折扇,说:“这阵看着复杂,其实有规律,不过是借老槐、青石、翠竹、石兽设的困敌阵法。”
单聚贤冷哼:“知道又怎样,你们破不了!”
萧吉烈忽然道:“我今天来,就是要一雪前耻!”说着就要冲。燕七鹰拦住他:“别冲动,贸然进去只会被困住。”
众人僵着时,一阵清风吹过,院里的翠竹沙沙响。
南宫言眼睛一亮:“有了!这风是破阵的关键,顺着风势,说不定能找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