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派山门前的石阶上。
燕七鹰等人走到阶下转身。燕七鹰抱拳道:“前辈,在贵派叨扰多日,今日便告辞了。”
灵虚子拂尘一甩,微微颔首:“燕庄主这便要动身?萧帮主身子刚好些,路上仔细些好。”
他目光掠过低处的石板路,又道:“前两日雨冲了段山路,观里弟子昨日刚垫过碎石,虽不滑了,只是有些硌脚,你们多照看些萧帮主。”
燕七鹰忙道:“多谢前辈提醒,我等自会小心。”说罢,眼睛往石阶上一扫,似乎在期待着某个人的身影出现。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那人终究是没出现。
燕七鹰心中一黯,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转身对着四人道:“我们走吧。”
南宫言折扇一甩,在胸前微微扇动。似乎看穿了燕七鹰的内心,似笑非笑道:“不再等等,或许……”
燕七鹰打断南宫言的话,心虚道:“等,等什么?谁说我在等了!”
南宫言把胸前折扇收了收,随手往掌心“啪”地一拍,抬眼笑出声:“急什么?我也没说你等谁啊。”指尖敲了敲扇骨,“倒是你催着走这模样,像怕人提那姑娘——她没来送,你许是心里发慌吧?”
段荣笑着看向南宫言,问道:“哪个姑娘?”
南宫言冲段荣眨了眨眼,微微摇头,笑而不语。
“哦,我明白了!”段荣抬手用食指虚虚往上一点,随即道:“咱们燕庄主这是铁树开花,也不枉人家沈姑娘那片心意啊。”他自觉得猜中了,却不知道自己压根把对象给搞错了。
灵虚子面带微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嘴角微扬,饶有兴致地看向燕七鹰,开口问道:“哦!燕庄主,听你们如此一说,莫非你对我那银秋徒儿心生爱意了不成?若是如此,我倒可以成人之美,为你们牵线搭桥,成就这段良缘呢。”
段荣、周继宗和萧吉烈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逐渐浮起了既惊讶又带着几分奸诈的笑容。
南宫言摇摇头,转身望向阶下,笑着轻叹了口气。刚要抬步下阶,又扭头晃了晃手中折扇,道:“你们三个不想死就赶紧走,省得等会儿有人恼羞成怒动了杀心。”
燕七鹰瞪着南宫言,那眼神冰冷而刺骨。
那三人一瞧燕七鹰的眼神,立马把笑容给收了起来。段荣赶忙说道:“嘿,那我们就先撤啦,在山下等你哟。”
段荣冲周继宗、萧吉烈使个眼色,三人没多话,快步往下走。南宫言把折扇往腰间一插,慢悠悠跟上,没回头催燕七鹰,顺着台阶往下走。
灵虚子凝视着那四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燕七鹰,缓声道:“燕庄主,刚才贫道所问之事,您似乎还未给个明确的答复呢。”
燕七鹰面无表情地迎上灵虚子的视线,淡淡的回答道:“灵虚道长,您误会了。我对沈姑娘并无特殊的意思,只是那几位朋友喜欢拿我开玩笑罢了。”
灵虚子抚须笑道:“原来如此,是贫道唐突了。不过,感情之事,有时自己也难以捉摸。”
燕七鹰没在多言,只是行了个抱拳礼便转身离开。
台阶上旁边的一棵大树后,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她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舍之情。
她本想现身当众道别,但还是犹豫了。灵虚子回头看到她,微笑道:“银秋,你既舍不得,为何不出去道别?”
沈银秋咬着嘴唇,轻声说:“师父,我怕他拒绝,更怕他的朋友又拿我打趣。”
灵虚子叹了口气,“感情之事,总要勇敢些。他既说对你无意,或许只是嘴硬。你若错过,日后怕是要后悔。”
沈银秋垂眸沉思片刻后,说:“师父,他若对我无意,强求即是徒增烦恼,不如当断则断。”
灵虚子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你想断,就断干净。”
沈银秋没说话,望着山下。风过树梢,落了几片叶子在她脚边,她没看。
灵虚子随手一甩拂尘,转身往石阶上走,到了沈银秋身旁说:“回去吧!”
山下的南宫言坐在一棵垂直的大树上,折扇在胸前使劲扇,把他的发丝都扇得飘起来,嘴里嘟囔着:“七鹰眸中唯离霜,痴意暗藏未敢张。佳人浑然无察觉,只当寻常少年郎。银秋情意昭然显,他却回身避暖光。”
周继宗轻盈地跃上树干,稳稳地坐在了南宫言的面前。他眨巴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不解问道:“你刚才念的到底是什么诗啊?我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段荣见状,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你当然没听过啦,这可是咱们南宫少家主自己即兴创作的诗句呢!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收住了笑容,和周继宗一样,满脸茫然地看向南宫言,追问道:“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两人的追问,南宫言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而转过头去,悠然自得地欣赏起山间的美丽景色来。
段荣见状,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又多瞄了南宫言几眼,只见南宫言嘴角含笑。段荣见状,心中暗自琢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手,叫道:“哦,我懂了!燕兄喜欢的人是洛姑娘,对吧?”
周继宗和萧吉烈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啊!”
段荣接着分析道:“可是呢,洛姑娘对燕兄并没有那个意思。你看这棵铁树,要么就一直不开花,一旦开花,那就是三瓣花啦!”
周继宗从树上跳下来,凑近戳了戳他胳膊:“啥三瓣花?你这比喻听得人迷糊。”
段荣轻轻地拍了拍周继宗的脑袋,然后笑着说道:“你呀,怎么这么笨呢?这都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一旁的萧吉烈听了,也不禁笑出声来。他看着段荣,调侃地说:“段兄,你可别把人家他给拍傻了哦!”接着,他转向周继宗,继续解释道:“你看啊,第一瓣是沈姑娘,这第二瓣自然就是燕庄主啦。可是这第三瓣嘛……”说到这里,萧吉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稍稍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自言自语道:“嗯,好像有点问题啊。这三瓣花的说法,应该是指三个人之间相互的情感吧?可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喜欢,那还算不上是三瓣花呢。”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之前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
忽地,南宫言“唰”地一下收起折扇,眼神滴溜溜一转,望向远方,严肃地说道:“你们有木有感觉到一股杀气呀?”
段荣瞅他一眼,笑了:“你这说话,怎么带了点岭南方言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