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被儿子当众顶撞,脸上有些挂不住,竟然还是为了她最讨厌的女人,她更生气了,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我是你母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陆家!你必须跟蓝黎离婚!我陆家的长孙,绝不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她刻意加重了“私生子”三个字,试图刺痛陆承枭。
陆承枭闻言,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极轻蔑的弧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孩子?”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乔念,那眼神深邃难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让乔念的心虚瞬间达到了顶点,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蒋兰见硬的不行,开始施加压力,语气带着威胁:“承枭,你别执迷不悟!如果你不跟蓝黎离婚,好好对待念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手上持有的陆氏股份,你一分也别想拿到!你爷爷最近对你已经非常不满了!你别忘了,你二叔和你那个堂弟陆承修,可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虎视眈眈多久了?没有我和你爷爷的支持,你这个位置能坐得稳吗?”
“威胁我?”陆承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冷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不屑,“母亲,你觉得,我能一手撑起如今的陆氏,靠的是你们手上那点股份吗?至于二叔和承修……”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我自有分寸。”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坚决:“母亲,我再最后警告您一次,不要去打扰蓝黎,更不要去动贺家,这是底线。”他不再看病房里的任何人,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他窒息:“飞机会安排好,送你们回北城。”说完,他决绝地转身,拉开病房门,大步离去,留下蒋兰气急败坏的身影和乔念绝望的眼神。
刚走出病房,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时序打来的。“阿枭,气象部门发布预警,今晚有特大暴雨,伴有强对流天气,所有航班都已取消或延误,临时调机风险太大,只能等明天天气好转再安排飞行。”
陆承枭蹙了蹙眉,看了一眼窗外愈发阴沉的天色,沉声道:“好,知道了,密切关注天气变化,做好明天一早起飞的准备。”
他挂断电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继续朝电梯口走去。然而,刚走出妇产科,迎面猛地袭来一阵劲风!一个结实有力的拳头,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狠狠地砸向他的脸颊!
陆承枭猝不及防,被这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眼神骤然变得凶狠起来,他看清了来人——段暝肆。
段暝肆同样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陆承枭生吞活剥。陆承枭没有任何犹豫,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几乎是同时,一记狠厉的反击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段暝肆的下颌上!段暝肆也被打得后退了半步,脸上浮现出痛楚的神色,金边眼镜被打落在地,发出一声碎裂的响声。
“我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不还手。”陆承枭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如同嗜血的猛兽,紧盯着段暝肆,他指的是上次在酒会上段溟肆给他的一拳。
段暝肆稳住身形,冷冷地瞪着陆承枭,语气充满了鄙夷和质问:“陆承枭!你就是这么对待蓝黎的?瞒着她,让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对得起她吗?!你把她当什么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为蓝黎感到不值和不平。
陆承枭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警告:“段暝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你对不起蓝黎,我就要管!”段暝肆毫不退缩,上前一步,与陆承枭对峙着,“只要她受到伤害,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陆承枭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目光讽刺地上下打量着段暝肆:“呵,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是段肆爷,你是不是忘记了蓝黎是我的妻子?如果我没记错,你不久后就要跟何家千金订婚了吧?一个即将有婚约在身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别人的妻子指手画脚?你又以什么身份来管?”
段暝肆脸色一僵,随即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订婚!”
陆承枭擦了擦嘴角不断渗出的血,眼神里的讥诮更深:“不会订婚?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还是你觉得,我会因此就跟蓝黎离婚,好让你有机会趁虚而入?”
他逼近一步,几乎与段暝肆鼻尖相对,两个同样高大挺拔、气质矜贵的男人,在空旷的走廊里形成一道极具张力的风景线。陆承枭身上散发出的霸气和压迫感更胜一筹,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段暝肆,你做梦!我陆承枭这辈子,绝不会跟我爱的女人离婚!你最好彻底死了这条心!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爱?”段暝肆像是被这个字眼刺痛,怒极反笑,“陆承枭,你也配说爱黎黎?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伤害她?你的爱,就是让她活在谎言和痛苦之中吗?”
陆承枭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无比,里面翻涌着段暝肆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挣扎,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再次逼近,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们夫妻感情的事,不是靠你这种外人几句温存的关心就能定义的。段暝肆,你永远不懂。”说完,他不再理会段暝肆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毅然转身,带着一身的冷冽和嘴角的伤,大步离开。
这场因蓝黎而起的冲突,暂时划下了一个充满火药味的休止符。
男人没有去处理伤口,也没有立刻去处理那些纷繁复杂的公务,而是径直走向了贺蓝黎外婆所在的病房楼层。
此刻,他只想确认她的安好,仿佛只有看到她,才能抚平他内心翻腾的巨浪和深深的疲惫。
——
深夜,陆承枭站在VIp外的吸烟区,背对着窗外的夜色。他高大的身躯裹在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长款风衣里,风衣的料子挺括,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更衬得他肩宽腰窄,背影却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沉重。
夜风带着寒意吹拂起他风衣的下摆,也撩动了他额前几缕未经仔细打理的黑发。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线条紧绷,下颌线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般锐利,却又因为紧咬的牙关而透出强烈的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