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蓝黎离开,陆承枭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消失。他看也没看何婉茹和乔念,仿佛她们只是空气,转身朝人少的休息区走去,但那紧绷的下颌线透露出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何婉茹目的达成,也懒得再应付乔念,假意道:“念念,你自己随意,你看,好多富家公子的目光都落在你身上,你去跟他们认识一下,我见到个朋友,去打个招呼。”说罢便翩然离去。
乔念此时哪敢去跟那些富家公子哥搭讪,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如同被遗弃在暴风雨中心,周遭的繁华热闹更衬得她孤立无援,手脚冰凉,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陆承枭的视线。
还没等她挪动脚步,一个侍者模样的男人无声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乔小姐,陆先生请您去那边一趟,有事相商。”他指的方向,正是休息区旁一条僻静的走廊。
乔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不该来的,不该贪心,不该经不起诱惑,她的出现彻底惹怒了陆承霄。她白着脸,几乎是机械地跟着侍者走了过去。
刚拐进走廊阴影处,一只大手猛地伸来,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狠狠地将她拽进旁边一个无人的小休息室!
“砰!”门被用力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下一秒,天旋地转间,乔念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窒息感瞬间袭来——陆承枭冰冷的手指已经如铁钳般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呃......”乔念痛呼出声,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嗜血的修罗,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她,几乎要将她撕碎。
“乔念!”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允许你来的?!你特么是不是找死?!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他的手指不断收紧,乔念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脸颊涨红,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挣扎,双手徒劳地去掰他的手。
“放......放开......承枭哥......”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求饶,眼泪滑落,求饶道:“我......我不知道......你也在......我只是......无聊......何小姐叫我......出来见见朋友......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你......放了我......”
她的解释虚弱无力,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哀鸣。
“见朋友?我允许你了吗?”陆承枭的低吼几乎震破她的耳膜,另一只手粗暴地扯了一下她礼服的肩带,羞辱与愤怒交织,“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安分待着,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更不许出现在蓝黎面前?!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的理智已经被滔天的怒火烧尽,尤其是想到蓝黎刚才打量她的眼神,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就更加难以控制。手指下的脖颈如此纤细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滚回去!”他猛地松开手,将她狠狠掼在门上,像丢开一件厌恶的垃圾,“立刻给我滚出这里!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否则,乔念,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咳!咳咳咳……”骤然获得空气,乔念沿着门板滑落在地,捂住脖颈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肺里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陆承枭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他拉开门,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风暴戾气,迈步而出。
然而,刚走出休息室的门,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段暝肆正斜倚在对面的墙壁上,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他英俊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寒霜,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失望,死死地盯着陆承枭。
陆承枭心头猛地一沉。
段暝肆一步步走过来,周身气压低得吓人。没有任何废话,他抡起拳头,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在了陆承枭的脸上!
“砰!”一声闷响,力道之大,让陆承枭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步,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
“陆承枭!”段暝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眶泛红,咬牙切齿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特么的就是这样对黎黎的?!啊?!把你这些见不得光的女人,都弄到黎黎眼皮子底下来了?你当她是什么?你顾及过黎黎的感受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把你的白玉光弄到港城来,你这是爱她么?”
陆承枭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尝到了血腥味。他罕见地没有还手,只是缓缓站直身体,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看着暴怒的段暝肆,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冰冷的嘲讽,甚至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段肆爷,”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沉,带着一丝讥诮,“有空在这里对我动手,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和你那位未婚妻的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宴会厅方向,“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你!”段暝肆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又一拳狠狠砸在陆承枭耳侧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陆承枭,你混蛋!”
陆承枭冷漠地拂开他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眼神冰寒彻骨:“肆爷,麻烦你转告你的未婚妻,敢把主意打到我陆承枭的头上,首先问问她有几条命跟我玩。”
陆承枭不是傻子,乔念的出现不是意外,何婉茹刚才的表演,他一眼识破,是她故意让乔念那傻女人出现的。这笔账,他陆承枭跟她记着。
说完,他不再看段暝肆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迈着沉稳却冷硬的步伐,径直朝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走去,将一室的混乱和黑暗甩在身后。
段暝肆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陆承枭消失的背影,又猛地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休息室门,眼中充满了愤怒、心痛与无力。最终,他狠狠一拳再次砸在墙上,颓然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