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叛逆的,带着报复快感的念头疯狂滋长:她要去!她要去那个宴会!她要让陆承枭看看,没有他,她乔念同样可以光彩照人,同样可以吸引其他优秀的男人!她不是他的附属品!
何婉茹观察着她的神色,适时地添上最后一把火:“其实啊,女人嘛,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更应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拓展一下人脉,总待在家里,眼界都变窄了。说不定还能遇到真正的贵人呢?”
乔念最后的一丝犹豫被彻底击碎,她被何婉茹描绘的美好画面和那句“真正的贵“”所吸引,内心的渴望压倒了对陆承枭的恐惧。
她看着镜中自己依旧美丽却带着一丝忧郁的脸庞,又看了看那件华美的礼服,终于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坚定:“何小姐,谢谢你,那......那我明天就打扰了。”
何婉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这才对嘛!放心,明天一切有我呢。保证让你成为晚会上最迷人的女人”
何婉茹心里却在冷笑:成了,这颗棋子,终于要走到棋盘的关键位置了。
蓝黎,好戏就要开场了,而乔念,还沉浸在即将踏入豪门盛宴、开启新可能的幻想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然成了别人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
蓝公馆。
夜色渐深,陆承枭回到别墅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雪茄的味道。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客厅,径直上楼去了卧室。
推开卧室门,看见蓝黎穿着一身丝质睡袍坐在沙发上,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沉静的侧脸,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这种置身事外的宁静,莫名地刺了一下陆承枭的眼。
他走过去,坐在蓝黎身边,轻声说:“黎黎,明天晚上何家有个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是商量的语气,以前的陆承枭可是一惯的霸道。
蓝黎翻书的动作未停,眼睫都未曾抬起,声音平淡无波:“我明天有个论坛,没空,你自己去吧。”
最近蓝黎与陆承枭的关系仍旧没有缓和,无论陆承枭怎么做,她的态度都极冷淡的。
陆承枭的眉头蹙了起来,若是往常,他或许会不耐,或许会强制命令。但此刻,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近几段时间两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冰墙让他感到一丝无力,他罕见地没有发作。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锁住她:“黎黎,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还生气,但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不是吗?”
蓝黎翻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陆承枭的声音放软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虽然这恳求里依旧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就当是帮我一次,好吗?这种场合,别人都是成双入对,如果我一个人去,那些人精会怎么看?你不会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吧?觉得我陆承枭连自己的太太都请不动?”
蓝黎终于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看向他,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你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
“我在乎。”
蓝黎不予理会。
陆承枭开始低声的乞求:“好不好,求你了?”
“不去。”蓝黎态度坚决。
陆承枭盯着她的眼睛,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而试探:“黎黎,你不想去的原因......是因为不想看到段暝肆和何婉茹?听说,这场晚宴就是何家特意为宣布他们联姻而办的。”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蓝黎的逆鳞。
陆承枭观察着她脸上的微表情,语气变得有几分卑微:“若是这个原因,那你不去我可以理解,我不想让你做不开心的事。”
不得不说陆承枭这一招激将法非常管用,蓝黎的手顿住。
她不管陆承枭是什么想法,但她不能让陆承枭认为她不敢去面对段溟肆跟何婉茹。既然是何家举办的晚宴,她若不去,倒真像是心虚,像是怕看到什么,怕触景生情。
不管她与陆承枭走到哪一步,她都想影响段溟肆。
她与段暝肆早已是过去,现在坦荡清白,绝不容许被陆承枭用自己的心思来揣度。尤其在他自己与乔念纠缠不清的前提下,这种试探更显得可笑而侮辱人。
蓝黎合上书,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陆承枭,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承枭,激将法很无聊,揣测更显得你低级。”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去,不是因为怕看见谁,更不是因为任何不相干的人。仅仅是因为,如你所说,我们现在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我有义务维护表面的体面,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毕竟,何段两家联姻是喜事,我们是该去恭喜一下。”
陆承枭看着她清冽的眼神,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心底松了口气,却又因她话语里的疏离和讽刺而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站起身,试图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陆承枭压下心头的不快,语气温和:“谢谢你,黎黎,礼服和珠宝我会让人明天送过来。”
——
段氏财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段青禾推门进来的时候,段暝肆正背对着门口,望着落地窗外沉沉的夜色,玻璃上模糊映出他紧抿的唇线和透着不耐的侧脸轮廓。
“阿肆。”段青禾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脚步轻缓地走近。
段暝肆没回头,只从鼻子里极轻地哼出一声,算是应答。
“何家的晚宴......”段青禾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车子已经在楼下准备了,父亲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准时出席。”
“我没空。”段暝肆硬邦邦地甩出三个字,语气生冷得像窗外的铁艺栏杆:“我说过今晚我不会去的。”
段青禾走到他身侧,并未被他的抗拒激怒,只是叹了口气。那叹息里裹着太多的东西,有无奈,有理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手,想拍拍弟弟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落在冰冷的窗台上。
“我知道你不愿意。”段青禾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几乎像是在耳语:“何家这次摆明了是借晚宴来宣布你们的订婚,父亲的心思,你也清楚。”
段暝肆猛地转过头,眼底压着燥意:“清楚?清楚什么?清楚他又想拿我去换他想要的利益?我不是你们联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