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季府门前忽然热闹起来,下人来报,首辅大人薛钰涵过府拜访。
季澜姗觉得机会来了,立刻整理仪容,打算寻个机会与薛钰涵说上话。
然而,薛钰涵并未在外厅多做停留,只是与迎出来的父亲季修远寒暄了几句,便一同进了书房,紧闭房门,显然有要事相商。
季澜姗被挡在门外,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廊下看似随意地踱步,实则竖着耳朵留意着书房的动静。
等候期间,她看到薛府的下人将几样礼物搬了进来,管事恭敬地对她说:“二小姐,这是薛大人特意给您带的补品和一些小玩意儿,聊表心意。”
季澜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些锦盒。
大部分是名贵的人参、燕窝等补品,唯有一个紫檀木雕花的小箱子,样式精巧,与那些补品礼盒格格不入。
她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并非什么古玩珠宝,而是一些女子旧物,一支半旧的赤金簪子,几方绣工精巧却已显旧的帕子,还有一本纸张泛黄的诗集……
这、这分明是姐姐季澜庭的遗物!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薛钰涵与季修远前一后走了出来。
季澜姗立刻放下箱子,也顾不上失礼,快步上前,在薛钰涵面前站定,仰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薛大人!我姐姐她……她临走前,可曾留下什么话?她……到底是怎么……”
“澜姗!休得无礼!”季修远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上前一步就想将她拉开,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仿佛她问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还不快回房去!”
薛钰涵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冲上来追问,他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却带着久居上位的疏离与冷峻。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身形单薄、眼神却异常执拗的妻妹,眉头微蹙。
“澜姗妹妹节哀。”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姐姐之事,我亦悲痛。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往事已矣,多说无益,徒增伤感。你还年轻,当好生保重自己,莫要沉溺悲伤。”
季修远见状,更是直接对旁边的婆子喝道:“还不快把二小姐扶回去休息!她病糊涂了!”
两个婆子连忙上前,就要将季澜姗请走。
就在这拉扯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薛钰涵腰间佩戴的一枚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云水纹,中央嵌着一抹罕见的血翡……
这玉佩……好生眼熟!
她猛地想起,自己的妆匣里似乎也压着同样的一枚玉佩。
但自己怎么会有一块和薛钰涵如此相似的玉佩?
季澜姗回到房中,立刻翻出了那枚被遗忘在角落的玉佩,这玉佩显然是个关键物件,但她对它的来历却毫无头绪。
“系统,关于这枚玉佩,以及它为何与薛钰涵所佩如此相似,可有相关情报?”
「此非独立情报,属于宿主自身被遗忘的记忆片段。调阅并清晰化特定记忆碎片,需消耗功德点50点。是否确认调阅?」
竟然是自己的记忆?季澜姗立刻道:“确认调阅!”
「兑换成功。消耗功德点50点。」
「当前剩余功德点:5500点。」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地点是薛府后花园。
五岁的小澜姗被家人带着去拜访,大人们都在前厅说话,她一个人偷偷溜到后院玩。
在一个偏僻的假山后面,她看到了一个衣衫有些凌乱、嘴角带着淤青的男孩,约莫十三四岁。
他独自坐在石头上,低着头,周身笼罩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郁和孤寂。
几个年纪相仿的华服孩童在不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嘲笑他是“没人要的野种”。
小澜姗虽然自己也病弱,但心性纯善,看到那男孩被欺负,心里很难过。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掏出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糕,递到他面前,用软糯的声音说:“小哥哥,给你吃,吃了就不疼了。”
男孩猛地抬起头,眼神警惕而锐利,像只受伤的小兽。
他看着她,没有接,小澜姗也不害怕,又把自己脖子上挂着一枚玉佩解了下来,塞到他手里,奶声奶气地说:“这个也给你!娘亲说,戴着好看的玉佩,心情就会变好哦!”
季澜姗身子弱,父亲会买些象征吉祥如意的物件给她带着,寓意平安。
男孩看着手里那枚还带着小女孩体温的玉佩,又看看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眼神却清澈明亮得像星星一样的小女孩,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一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唤小澜姗的声音。
她匆匆对男孩说了句“小哥哥再见,要开心呀!”,便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记忆中那个男孩的脸,渐渐与今日所见薛钰涵那冷峻的面容重合……
原来是他!
那个小时候在薛府备受欺凌、孤苦无依的少年,就是如今权倾朝野的首辅薛钰涵,将她与薛钰涵这本该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在多年前就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