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旺财趁大家不注意,又悄悄说了句“听村长的”。
就说她们咋会那么好心,特地为四妞寻摸好人家,肯定是要卖我的四妞,而且是去给人陪葬!原来是要淹死我的四妞!也许好,签了这文书,以后就断了亲,我再一死,他们就彻底断了亲!大花苦点也能把孩子们拉扯大,自己赚多少吃多少,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
我咋说也是他们生的,正好这房子也是我自己盖的,所以就死在里面吧!免得吓着几个孩子,就是因为这一执念,寻死不成,反而被王氏给背了出来。
“孩他娘,你把我放下,今天我是不打算活了的,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能最后见你一面也知足了!”
“别胡说!”
“我真没胡说,我这腿,就是花大银子保住命也是废了,以后什么都干不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我不能拖累你和孩子们。”
“我不怕你拖累,这么多年都是我拖累你,现在换过来,我乐意!”
“你个傻女人!你听我说,咱没钱抓药,我也就能拖个十天半月的,你让我死在那屋里,那是我们自己盖的屋!”
“我不稀罕!”
“可我稀罕!我是他们的亲儿子,我死里面,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胡兰花:“哎哟哟!这是想威胁谁呀!能把你怎样?你不是有儿有女的吗?让他们来抬走呗!”
段美娟(她正好也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了):“那可不行,死别人家里,多晦气,想拖走尸体,没个一两二两的银子冲喜挂红可不行”。
许三郎:“你个毒妇!还以为你儿死得冤?她那是杀人不成反自伤,想用我的尸体讹我的儿女,休想!”
段美娟:“可以呀!不想出银子,那就把尸体拖了扔茅坑里喂蛆!”
这晦气东西还敢提我的顺顺,这不明显找骂吗?顺顺的原婆家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硬是来退回那三两银子,还好婚书在老太婆收着,银子自然也就该她出,但为这事,以后还有得闹的,心里是又气又烦,不骂几句发泄一下可受不了。
王大花:“这下死心了吧?咱可出不起二两银,荒地窝棚的地基钱还欠着村里的”。
许三郎:“我,我就......”
王大花:“我什么我?你想怎样?就算死,咱也别让她们赚那二两银!”
许三郎:?
好像只能依了王氏,乖乖闭嘴爬媳妇背上,离开!
已经离开村子了,见四下无人,许三郎道:“大花,你放我下来,咱歇歇脚,我和你好好说会话”。
“歇什么歇!我忙得很。我知道你打的啥主意,我和你说,你也能被撵出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免得还得担心你休了我。”
“唉!你个傻女人呀!你听我说,咱们没银子,我这......”
“又开始了,你死不了!你这是给饿的,刚才当着他们不好洗,现在你听好了,我们家有银子!”
“那几十个铜板顶不得事”。
“不是铜板,是银子!你稳住了,别给高兴得疯掉,也别给吓晕死过去。”
“大花!你别哄我!”
“就说了,怕吓着你,这样,你只要记住,咱们家有银子,有大白米大白面,女儿四妞赚的,哦,她给自己改名了,叫乐乐”。
“大花!女儿,女儿她咋啦?她才八岁呀!”
许三郎气得直捶媳妇的肩。
“想什么呢?女儿死而复生,不傻了,聪明得很!得了老神仙的点拨,一个主意就让咱家天天有钱可赚,她和小五正喂小鸡呢!三十只,都是咱家的!
怕你太高兴,我先不说钱的事,先说那天出了啥事,你走后,应该是第三天吧!收工回去的时候,你娘突然叫住我......”
讲到被撵出来,在荒地落脚的第二天,一家子洗了澡,正好也走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
“大花,先背我到那温泉边去洗洗,别让郎中给嫌弃了,还有孩子们,你不是说闺女喜欢干净吗?瞧我这一身脏的,把你身上都给弄脏了”。
“还真是的,我们现在每天都很忙,但爱干净,天天都要来这里洗干净才睡觉,吃的就更不用说了,不是天天有肉吃,而是顿顿有肉吃,油渣,太香了!咱家多得很!你没吃过,之前我还想着,如果你回来要顶不住你爹娘的话,一定要休了我,那我就找个机会偷偷给你点吃,倒是孩子们说你不会休了我的,大旺说他会和你好好谈谈,不会让你休了我”。
“孩子们说得对,我不可能休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一直让你受委屈,更对不起孩子们,所以才会想着自己寻死,免得拖累你和孩子”。
“你知道村长他们为什么支持咱们净身出户吗?因为他们送我们的粮食,我们已经双份还了,只是不好讲明,咱家赚钱的法子不能让别人知道,只好谎称是大旺救了有钱人,他们是好人,替咱守着秘密,让咱尽管住着,等攒了钱再买地皮”。
夫妻俩就这么聊着,也没注意两个孩子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