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特与一众精灵战士瞬间紧绷,手中武器再次握紧,看向苏澈二人的目光充满了戒备与敌意。生命之泉是精灵族延续的根本,是至高无上的圣物,任何觊觎者,皆为死敌!
“人类!生命之泉乃我族圣物,不容外人亵渎!请你们立刻离开!”艾丝特语气冰冷,手中长弓再次泛起翠绿光芒,周围的古木仿佛也活了过来,枝叶摇曳,散发出肃杀之气。
云浅雪上前一步,青鸾剑意自然流转,带着涅盘新生的平和气息,试图缓和气氛:“诸位请勿误会。我们并非抢夺,而是为应对席卷诸天的‘归墟大劫’,需借生命之泉之力,重定乾坤。此乃关乎此界所有生灵存亡之事。”
“归墟大劫?”艾丝特眉头微蹙,她身后的精灵们也露出疑惑之色。他们世代隐居林海深处,与外界交流甚少,对于遥远的归墟威胁,感知并不清晰。
苏澈见状,心念微动,并未多费唇舌解释,而是缓缓引动了体内那缕得自宿命之门的先天造化之气。虽然极其微弱,但那纯粹到极致、代表着生命创造本源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点燃的明灯,瞬间吸引了所有精灵的注意!
艾丝特更是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澈。她体内的自然之力在这股气息面前,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朝拜与共鸣的冲动!这是远比生命之泉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
“这是……造化的气息?!”艾丝特失声惊呼,眼中的敌意被巨大的震撼所取代。能拥有此等气息者,绝非寻常觊觎之徒。
苏澈收敛气息,平静道:“归墟之力,旨在终结万物,湮灭生机。生命之泉蕴含磅礴生机,正是对抗其侵蚀的关键造化之源之一。我等欲集齐造化之源,布下周天星斗大阵,守护此界。若精灵族愿借生命之泉一用,他日大阵建成,林海亦在庇护之下,可保族群延续。”
他的话语坦诚,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道韵。尤其是那缕造化之气,是最好的证明。
艾丝特与其他精灵交换了一下眼神,戒备虽未完全消除,但敌意已大大减轻。她沉吟片刻,道:“此事关系重大,非我一个小小巡林队长所能决断。二位请随我来,面见女王陛下与大长老,由他们定夺。”
她挥手撤去了部分荆棘屏障的阻碍,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请。”
苏澈与云浅雪点头,跟随艾丝特等人,穿过荆棘屏障,真正踏入了精灵族的领地。
屏障之后,景象豁然开朗。不再是外界那般蛮荒阴暗,而是如同仙境。参天古木井然有序,枝叶间有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灵花点缀。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水底铺满了五彩的灵石。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与纯净的生命气息。许多小巧精致的树屋搭建在粗壮的枝干上,偶尔有精灵孩童好奇地探出头来,又很快被长辈拉回。
这里的生机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让人心旷神怡。
在艾丝特的引领下,两人来到林海最深处。那里,一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树,矗立于天地之间。它的树干粗壮得如同山岭,树冠没入云端,枝叶间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生命光晕。仅仅是靠近,便让人感觉寿命都在缓慢增长,体内生机勃发。
这便是精灵族的圣物,也是生命之泉的源头——生命古树!
古树之下,是一座由洁白玉石搭建的祭坛,祭坛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呈现出梦幻般的碧绿色,散发出无穷的生命力与造化道韵,正是生命之泉!
泉眼旁,站着两位气息渊深的精灵。一位是头戴百花冠、手持权杖、雍容华贵的精灵女王。另一位则是须发皆白、手持古藤法杖、眼神睿智深邃的大长老。
两人的目光瞬间落在苏澈与云浅雪身上,尤其是在苏澈身上停留许久,眼中皆闪过惊异之色。
“艾丝特已通过灵讯告知我等。”精灵女王开口,声音空灵而威严,“人类,你身负造化本源,所言大劫,吾族古老预言中亦有提及。然,生命之泉关系吾族存续,不可轻动。你需证明,你确有资格,且目的纯正。”
大长老抚着长须,接口道:“古树有灵,会对你进行考验。若你能通过,得到古树认可,生命之泉借你一用,亦无不可。若不能,便请离去。”
苏澈看向那株宏伟的生命古树,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意志与智慧。他点了点头:“晚辈愿意接受考验。”
他迈步上前,走向生命古树。当他靠近古树树根时,古树那如同虬龙般的根须微微蠕动,散发出柔和的碧绿光辉,将苏澈笼罩。
刹那间,苏澈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尽的生机在流淌、演化。他看到了种子破土,幼苗生长,繁花盛开,硕果累累,也看到了秋叶凋零,草木枯荣,生死轮回。无穷无尽的生命景象在他面前闪现,蕴含着最本源的生与死的奥义。
一个古老、平和、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意念,在他心间响起:
“何为生?”
“何为死?”
“生与死,何以为继?”
这是生命古树对他道心的拷问!并非力量的测试,而是对生命本质理解的考验!
苏澈静立在这片生命幻境之中,目睹着无穷的生机与寂灭。他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从微末中求生,于杀戮中成长,见证守护与牺牲,明悟混沌与归一。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仿佛与这片生命空间共鸣:
“生,非仅是存在,乃是挣扎,是绽放,是于混沌中开辟自我之道。”
“死,非仅是终结,乃是轮回,是沉淀,是归于寂灭以待新生。”
“生死相继,如同阴阳流转,乃大道循环。混沌包容生死,演化万物,故而……生生不息。”
他的回答,并非标准答桉,而是他自身对“道”的理解,是混沌归一理念在生命层面的阐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那无穷的生命幻境骤然静止,随即如同百川归海般,尽数涌入苏澈的体内!那并非力量的灌输,而是一种关于生命本质的“感悟”与“认可”!
生命古树发出了愉悦的嗡鸣,碧绿的光辉变得更加温润。
外界的精灵女王、大长老以及云浅雪等人,只看到笼罩苏澈的碧绿光辉勐地内敛,随即,苏澈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更加深邃,气息中多了一份包容万物的生命厚重感,仿佛与整片林海,与那株生命古树,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生命古树的一根枝条缓缓垂下,一片翠绿欲滴、蕴含着磅礴生命精气的树叶,轻轻落在了苏澈的掌心。
同时,那口生命之泉也微微荡漾,分离出约莫十分之一的一小汪泉水,化作一颗碧绿的水晶珠,飞向苏澈。
“古树认可了你。”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与欣慰,“这片‘生命之叶’与这缕‘泉魄’,蕴含了生命之泉的部分本源造化之力,足以助你布阵。待大阵建成,净化归墟,此界生机稳固,生命之泉自会得到反哺,更加壮大。”
苏澈郑重地收起生命之叶与泉魄,对着生命古树与精灵女王、大长老深深一礼:“多谢!”
此行目的,已然达成。
然而,就在他准备告辞之际,精灵女王却再次开口,神色凝重:
“年轻的混沌行者,你在古树考验中引发的波动,似乎……惊动了林海深处一些沉睡的古老存在。其中一道气息……充满了贪婪与毁灭,与你们所说的‘归墟’极为相似。它,醒了。”
苏澈与云浅雪脸色同时一变。
归墟的爪牙,竟然早已潜伏在了这无尽林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