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闭关后的几日,思过崖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苏澈却并未感到丝毫轻松。柳如霜离去时那复杂的一瞥,如同烙印在他心头,让他无法真正静下心来继续他的“稳健”大业。他深知,与这位冰璃剑体的牵扯,恐怕很难就此了断。
【建议宿主利用此空窗期,加速构建‘绝对安全屋’二期工程,提升隐匿等级,以应对目标出关后可能出现的更高强度试探。】
系统适时地提出最符合“稳健”原则的建议。
苏澈从善如流,开始更加投入地改造他的安全屋。他以那丝淡金剑气为“刻刀”,调用微量修为,在石壁内部刻画下更加繁复、引动天地灵气更微弱、效果却更强的隐匿和防御阵纹。他甚至尝试将一丝自身那平和厚重的“意”融入阵法核心,使得整个安全屋的气息更加内敛,仿佛真正与山岩融为一体。
就在他沉浸于土木工程和阵法研究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思过崖表面的平静。
来者是一名身穿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面容严肃,修为在筑基后期。他御器而来,直接落在思过崖的禁制之外,声音透过光幕传来:
“罪徒苏澈,出来听令!”
苏澈心中一动,收敛气息,将【存在感调节】维持在“普通外门弟子”水平,这才从安全屋中走出,来到禁制边缘,躬身行礼:“弟子苏澈,见过执事大人。”
那执事目光锐利地扫过苏澈,尤其是在他看似毫无进益的修为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公事公办地宣布:
“奉外门长老令,十年一度之外门大比,将于一月后举行。所有外门弟子,除闭死关或执行强制任务者外,皆需参与。你虽在思过崖面壁,亦在此列。”
外门大比?
苏澈眉头微皱。原主的记忆里确有此事,这是玄天宗外门弟子鱼跃龙门的重要机会,在大比中表现出色者,不仅可获得丰厚奖励,更有机会被内门长老看中,直接晋升内门。但对于他这个一心只想苟住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麻烦!
人前显圣,擂台争锋?这与他的“稳健”大道背道而驰!
“执事大人,”苏澈试图争取一下,“弟子尚在面壁思过期间,参与大比,是否不妥?”
那执事冷哼一声:“面壁思过,更需以实际行动磨砺心性,戴罪立功!此乃宗门规矩,岂容你推诿?莫非你心虚,不敢与其他弟子较量?”
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激将和审视。苏澈立刻意识到,这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通知。王霸之事虽然被柳如霜按下,定性为“未知高手”,但显然有人并不完全相信,或者,单纯是想借机敲打他这个小透明。
“弟子不敢。”苏澈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思绪,“弟子遵命,定当准时参与。”
“哼,量你也不敢!”执事甩下一枚记录身份的玉牌,穿过禁制落在苏澈脚边,“届时自有执事前来接引。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御器离去,没有丝毫停留。
苏澈捡起玉牌,入手冰凉。他回到安全屋内,眉头紧锁。
“系统,分析此事件背后动机及潜在风险。”
【分析中……】
【直接动机:执行宗门常规规定。】
【潜在动机一(55%):借大比场合,公开检验宿主实力,试探与‘王霸事件’关联。】
【潜在动机二(30%):某些势力(如王霸背后家族)借机施压,意图在大比中‘合理’针对宿主。】
【潜在风险评估:极高!】
【风险点:1. 暴露实力风险。2. 卷入宗门争斗风险。3. 被迫与人交手,控制力量难度大增风险。】
【建议:寻找合理借口放弃参赛,或于首轮认输,将影响降至最低。】
放弃?认输?
苏澈摩挲着手中的玉牌,眼神闪烁。系统给出的建议无疑是最稳妥的。只要他上台就直接认输,表现得懦弱无能,自然能打消大部分人的疑虑,也能避免力量失控的风险。
但是……
他想起了柳如霜的话——“驾驭,而非畏惧”。
一味的退缩和隐藏,真的是“驾驭”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畏惧”?
外门大比,鱼龙混杂,确实危险。但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一个绝佳的“试验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规则的框架之内,尝试着以“合理”的方式,运用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应对各种情况。这比他自己闭门造车,更能锤炼他对力量的精细掌控。
更重要的是,他若表现得太过不堪,是否会引来更深入的调查?一个能在“未知高手”波及下毫发无伤(王霸事件他就在现场),却又在外门大比中连一招都不敢接的弟子,岂不是更加可疑?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苏澈喃喃自语,“不需要赢,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表现出一定的‘挣扎’和‘进步’,但又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合理’的范围内。”
他要给自己打造一个新人设——一个在思过崖面壁期间有所感悟、实力略有提升,但依旧资质平平、运气稍好的普通外门弟子。
这个度,需要精准把握。
他看向洞口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岩石,落在了那块刻着冰蓝与淡金交织剑痕的岩石上。
柳如霜的剑意凌厉而纯粹,他的剑气厚重而温和。若是在大比中,偶尔流露出一丝经过“伪装”的、似是而非的“剑意”,是否就能解释他实力的微小进步,并能与柳如霜曾来思过崖的事联系起来,转移部分视线?
毕竟,谁都知道柳师姐曾在此练剑,他一个在此面壁的弟子,耳濡目染,偶有所得,不是很合理吗?
一个计划在苏澈脑中逐渐清晰。
他不会去争什么名次,但也不会任人宰割。他要利用这次大比,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合理”身份,同时,将这视为一次对自身力量掌控力的实战考核。
“系统,制定‘外门大比低调参与及风险控制预案’。”
【任务已接受。开始模拟推演各种对战情景及力量输出阈值……】
思过崖上,风声依旧。但苏澈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一个月后的外门大比,将是他踏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亮相”。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他已决定,不再一味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