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魂崖底的煞窟黑得像浸了墨,连呼吸都裹着股发腥的冷意。凌霜护着光茧走在最前,掌心的糖渣突然凉得刺骨——阿澈的虚影在光茧里缩成一团,小手紧紧攥着他的灵力线,声音发颤:“哥,黑东西在咬我的光,像小时候田埂上的蚂蟥。”
话音未落,眼前的黑暗突然漾开涟漪。旧屋的木栅栏、院角的桂花树、散落一地的桂花糖纸,竟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阿澈蹲在糖纸堆里,举着块沾了灰的糖笑:“哥,你跑哪去了?我留了最大的糖给你,糖纸都快被风吹跑了。”可他的脸突然开始透明,手里的糖化作黑渣,“哥,煞祖说只要你把糖渣给它,我就能永远陪你剥糖纸了。”
“是幻境!”陆问心的剑穗猛地发烫,金光斩断了凌霜眼前的虚影。可他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苏清瑶被困在煞气里,双帕被染成黑紫,帕角还沾着他的血迹(陨星渊战斗时溅上的),正朝着他伸手:“陆大哥,快把剑穗给煞祖,它说能放我出去见你。”剑穗的金光突然暴亮,映出苏清瑶真实的模样:她正护在光茧旁,指尖攥着半截剑穗,眼眶通红,“陆大哥,别信它!我们说好要去看昆仑雪的!”
苏珩的眼前则飘起妻子的青帕,帕角绣的桂花正慢慢变黑,妻子的声音从帕子里传来:“阿珩,把玄武镜给煞祖,我就能回来给你和清瑶煮桂花茶了。”他指尖颤抖着摸向帕子,却突然触到帕角的小补丁——是清瑶五岁时缝的,歪歪扭扭的针脚还留在上面。“清瑶还在等我,我不能让她既没了娘,又没了爹。”灵力注入玄武镜,蓝光劈开幻境,帕子上的桂花恢复了暖黄色,像晒过太阳的模样。
“煞祖靠吞执念造幻境,大家盯着自己的信物!”云鹤的玉佩映出玄机子师兄的身影——师兄被煞气缠在煞窟核心的石柱上,手里攥着的糖渣泛着微光,糖纸上还能看清“桂花”二字,正是阿澈小时候爱吃的牌子,“师兄在给我们指路!跟着玉佩的光走,他还活着!”
众人跟着玉佩的光往深处走,越靠近核心,空气里的甜腥气越浓。突然,无数黑气从岩壁里钻出来,缠向修士们的信物:一个穿粗布衫的修士抱着布偶急得红了眼,布偶的胳膊上缝着块小补丁,是他女儿临终前亲手补的。“别抢我的阿妞!”他要冲上去抢,却被沈砚死死拉住:“布偶没了,阿妞的念想还在;你若丢了魂,谁还记得阿妞补布偶的模样?”
凌霜的糖渣突然飘过去,暖光裹住布偶,黑气滋滋地退去。布偶的主人愣了愣,突然蹲在地上哭:“阿妞说,布偶能替她陪我看太平……我不能丢……”他握紧布偶,将灵力注入光茧,布偶的眼睛(颗小琉璃珠)突然亮了,映出个小女孩的虚影,正朝着光茧挥手。
越来越多的修士醒过神,将信物的灵力注入光茧。光茧的光芒越来越盛,阿澈的虚影敢从光茧里探出头,指着前方石柱喊:“哥!那里有甜甜的光!是爷爷的糖!”
众人奔过去,终于看清煞窟核心——玄机子师兄被缠在石柱上,糖渣的光只剩层薄壳,却仍死死护着胸口的小布包(里面是他师弟的玉佩);石柱旁,煞祖的本体蜷缩着,黑甲上缠着无数魂线,猩红的眼睛盯着光茧,声音像磨过石头:“终于把你们的执念引来了……我要吞了四纯执念,再吞了这些修士的念想,让归墟变成我的糖罐!”
师兄看到他们,虚弱地笑了,嘴角渗着血:“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煞祖的本体在黑甲里,只有阿澈的纯善执念,才能破它的甲……”话没说完,煞祖突然挥起巨爪拍向师兄——它要先吞了师兄的糖渣,断了破甲的希望!
“别碰师兄!”凌霜举着糖渣冲过去,透明光带缠上巨爪。阿澈的虚影从光茧里跳出来,扑向师兄的糖渣:“爷爷,我来帮你!”两道糖渣的光刚碰到一起,桂花甜香突然漫开,竟将巨爪逼退了半分——是阿澈小时候最爱的桂花糖味,也是师兄守了三百年的味道。
陆问心握着剑穗冲上去,断刃劈向黑甲:“苏前辈,沈砚,护着光茧和师兄!清瑶,跟我一起挡万魂!”苏清瑶的双帕立刻缠上剑穗,粉金灵光与金光缠在一起,在黑甲上划出道口子,口子处竟飘出缕极淡的绿光——是地魂花的气息。
煞祖惨叫一声,黑甲裂开无数缝,万魂像潮水般涌出来。沈砚将三玉举过头顶,生息珠的暖意漫开,与修士们的信物光缠成护盾:“大家别怕!我们的念想合在一起,比万魂的煞气甜!”
凌霜看着师兄的糖渣越来越弱,突然将自己的糖渣贴上去:“阿澈,我们一起帮爷爷守糖。”两道糖渣的光彻底融在一起,阿澈的虚影敢站在师兄身边,小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煞气:“爷爷,再撑会儿,甜的光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