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抗议!这是非法拘禁!”
洛清浅的声音在空旷的传送准备室里回荡,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凌星渊的副官魏哲,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手中托着一份电子文件。
“殿下,根据帝国《战时紧急状态法》第一百一十七条,以及《最高机密资产保护条例》,您现在被认定为‘A级战略关联人’。为了确保您以及‘d-7异常奇点’样本的安全,您的一切行动将由第三军团接管,直至危机解除。”
魏哲的语调平直得像一条直线,完美复刻了他的上司。
“所有程序,完全合法。”
洛清浅看着那份条款清晰、逻辑严密、找不出一丝漏洞的法案,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算是看明白了。
凌星渊这个男人,不仅是个科研疯子,还是个玩弄规则的顶级大师。
他用帝国的法律,给她造了一个完美的笼子。
随着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洛清浅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她被直接传送到了帝国第三军团的旗舰,“神启号”的内部。
这里不是冰冷的禁闭室,而是一间宽敞到奢侈的套房。
房间的一整面墙壁,是一块巨大的透明晶体。
晶体墙的另一侧,是一个纯白色的、布满了精密仪器的圆形实验室。
实验室的正中央,那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
正静静地悬浮在一个多层能量力场构成的容器中。
而凌星渊,就站在那容器旁边,背对着她,似乎正在和研究人员讨论着什么。
这哪里是豪华单间,这分明是给小白鼠准备的、带落地窗的观察笼。
洛清浅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跑不掉,打不过,那就只能躺平了。
她闭上眼,开始检查自己的精神海。
很好,稳定依旧。
刚刚输出的能量不到万分之一。
手臂上,那个黑金色的太阳“小饭桶”,此刻正欢快地旋转着。
洛清浅忽然明白了。
那个黑球,是她用“概念抹除”权能,将“深渊之虫”的存在信息彻底擦除后,留下的“虚无”本身。
它是最纯粹的“虚空”的具现化。
是和她的“虚空之心”同源,但却没有任何意识和形态的原始物质。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无声地滑开。
凌星渊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研究服。
少了几分军人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学者的冷峻。
“感觉怎么样?”他开口。
“不太好。”洛清浅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感觉我的精神海正在萎缩,可能活不过下个星期了。将军,我的抚恤金申请可以提前批一下吗?”
凌星渊无视了她的胡说八道。
他走到晶体墙前,看着另一侧的黑球。
“它很稳定。在你出现之后。”
洛清浅心里咯噔一下。
“我需要你再做一次能量共鸣测试。”凌星渊转过头。
“不是为了喂它,而是为了记录你的能量频率与它共振时,空间曲率变化的详细数据。”
“我拒绝。”洛清浅想都没想。
“这次的酬劳,‘第七特殊净化部队’的军备预算,再上浮30%。”
“……将军,我们谈的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洛清浅义正言辞。
“50%。”
“……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
“另外,你个人账户,五百亿星币。即时到账。”
“合作愉快。”洛清浅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严肃。
“将军,需要什么样的频率?什么强度?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项目研究。”
凌星渊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示意她走到晶体墙前。
洛清浅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撑得久一点,说不定能把预算谈到上浮100%。
她伸出手,掌心贴在冰凉的晶体墙上。
这一次,她学乖了。
没有再动用那危险的虚空之力,而是小心翼翼地,调动了一丝最纯粹的SSS级光明之力。
白金色的能量,如同一根纤细的丝线,从她掌心探出,穿透了晶体墙,缓缓靠近那个黑球。
黑球没有任何反应。
它没有吸收那股能量。
洛清浅正想说“你看,没用吧”,异变陡生。
那颗黑球,突然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波动,从黑球中扩散开来。
瞬间与洛清浅探出的那根光明能量丝线连接在了一起。
这股波动,精准地绕过了实验室里所有的探测仪器,直接作用在了洛清浅的精神海层面。
洛清浅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台超级计算机的端口强行接入了。
她精神海里的“寂灭系统”AI,瞬间被这股波动激活,运算量在一毫秒内飙升了数万倍。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数据流!】
【数据流来源:虚空源点样本!】
【正在尝试解析……解析失败!启动应急信息拦截协议!】
【拦截成功!获得残缺数据碎片*1!】
与此同时,洛清浅的脑海里,闪过一幅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画面。
那是一片混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
只有无尽的“可能性”。
紧接着,一个念头,或者说一个“概念”,从这片混沌中诞生。
“存在”。
她迅速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精神海。
“寂灭系统,分析刚才的数据碎片。”
【数据碎片分析中……相似度匹配……与‘源点同化’权限信息高度重合。】
【初步结论:该碎片为‘虚空之心’的原始规则片段。】
【推演功能:可用于临时提升‘概念抹除’权能的精准度。】
洛清浅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黑球,不仅是个定时炸弹,还是个能让她外挂升级的“经验包”?
洛清浅在心里飞速地盘算着。
一个能让她外挂升级的“经验包”。
一个能把她当小白鼠研究到死的科研疯子。
以及一份附赠的、无法拒绝的、名为“核心顾问”的监禁套餐。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血亏。
但精神海里,“寂灭系统”AI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数据碎片已存入底层数据库。】
【‘概念抹除’权能临时强化模块已加载,持续时间:24标准时。】
【效果:可指定单一概念进行低烈度定向抹除,精准度提升7.3%。】
洛清浅的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精准度提升7.3%。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之前那一发“后门程序”,本来是想给甲方产品里掺点沙子,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产品给扬了。
现在,她可以精准地控制自己只掺沙子,不扬骨灰。
这个能力,在关键时刻,就是保命的神技。
诱惑太大了。
她睁开眼,看向另一侧的凌星渊。
男人已经回到了控制台前,正和几名研究员低声讨论着什么。
他的侧脸在纯白实验室的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却也透着一股非人的冷峻。
洛清浅忽然觉得,跟这种人讲道理、谈人权,根本是鸡同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