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下的喧闹声突然静了一瞬，有人指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喊：“那是……八路军的骑兵？”
魏奎胜直起身，手搭凉棚望过去——尘土滚滚里，能看到熟悉的灰布军装，领头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腰间佩剑的穗子随风飘，不是曹兴国是谁！
“是八路军的曹团长！”脚手架上的木匠喊了一声，手里的刨子都差点掉下来。
曹兴国的马跑得飞快，到了城门口才勒住缰绳，马蹄扬起的雪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浑不在意，翻身下马就大步冲过来，一把攥住魏奎胜的胳膊：“老魏！我接到信就带着部队赶来了，城里面的情况咋样？没伤着百姓吧？”
他身后跟着的战士们也陆续下马，背着步枪，腰里别着手榴弹，一个个风尘仆仆，却眼神发亮——那是看到战友安然无恙的热乎劲。
“团长您放心！”魏奎胜拍开他的手，笑着往城里让，“城里的百姓都安置好了，日本鬼子的狗特务也抓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们来接手后续了！”
曹兴国眼睛一瞪：“老魏！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啥叫我们来接手？老子是来帮忙的！”他往城里瞅了瞅，看到教堂门口晒着的绷带，还有百姓手里的工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我说你小子行啊你，把承德城整得有模有样的，没给咱独立团丢人！”
修女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走过来，给曹兴国递了一碗：“曹团长一路辛苦，先暖暖身子。城里的事多亏了魏营长和乡亲们，我们护城队就打了个下手。”
“修女同志客气了！”曹兴国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抹了把嘴，“我都听说了，你一枪崩了个特务头头，准头比我手下的神枪手都好！回头可得教教他们！”
正说着，老汉领着几个乡亲扛着刚蒸好的馒头过来了：“曹团长！快来尝尝咱承德的白面馒头！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曹兴国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就啃，烫得直吸气：“好吃！比咱团里的干粮强多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老魏，你给我说说那联络图的事，周边村子都通知到了？有没有漏网的特务？”
魏奎胜拉着他往临时指挥部走：“都在这纸上记着呢，你自己看。各村都放了哨，有动静会立刻报信。倒是你们，跑这么快，队伍没掉队吧？”
“独立团的队伍能掉队？”曹兴国哼了一声，拍了拍身后的战士们，“我带的兵，越野跑个个是好手，这点路算啥！你小子可别忘了，当年在大青山狼寨，咱们独立的战士们和日本鬼子在丛林里打游击，把日本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战士们齐声喊：“请团长放心！绝不掉队！”
口号声音震得城门口的积雪又掉下来几块，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掠过那面红旗，往城外的炊烟方向去了。魏奎胜看着这热闹劲儿，突然觉得，承德城的春天，好像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