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都怪你!”
煜星宸睨了眼谢澜,脸上尽是不满,在马车上也坐得离他远远的,用来表达自己的恼羞成怒。
当然,马车上也就那么点儿距离,再怎么远也没有远到哪里。
谢澜伸个手的功夫,直接将人拉回自己怀中。
“好了好了,我的问题,我的错。”
就知道身旁这人又是这样,丝毫没有觉着同夫郎认错有什么,一时间煜星宸都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且他还就吃这一招。
他喜欢谢澜给他服软,喜欢谢澜顺着他自己,既希望谢澜在外头强,又希望谢澜在自己面前弱。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煜星宸也知道不好,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一直调整着自己。
策略果然管用,谢澜轻言轻语哄了几句后,怀中的人果然不再挣扎,而是安静下来。
夏日里头还是热,虽有清风吹来,但没有带来多少的凉意,马车不比府里,冰块少,不降温。
两人抱在一起,热上加热,没一会儿便发了汗,原本的黏腻与不适,在看到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便甘之如饴。
至于先前在浮香阁看到的浮月,两人相继抛在脑后,左右也是个无关人员,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对方的身上。
翌日,到谢澜走马上任的时间,跟头一次去上林署时,心情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起伏。
太府寺属于九寺之一,是尚书省下属机构,与户部关联甚广,可以说太府寺是执行者,而户部是管理者,围绕着钱、粮、物转,是财政运转的关键部门。
他上班的地也是与六部同处一处,大煜朝太府寺就在户部旁边,同其它部门集中分布,方便政务协调。
谢澜作为新上任的太府寺卿,属于一寺之首,底下两名少卿协助处理日常事务,分管部分下属机构,另还有寺丞四人,主簿两人,录事两人。
管辖之下还有多个办事署,例如市署、平淮署等,谢澜目前这个职位就像是司农寺里头的寺卿一样。
这不,他刚一到任,便见到府衙门前已经站着人,都是来迎接他这位新长官的。
今日是上任第一天,煜高宗体恤,特意免了他早朝。
下了马车后,在一众下属的迎接中,谢澜进了太府寺大门,他身旁跟着的人是安宁王府安排的,没见过的面孔。
知道是为了保护自己,谢澜没有拒绝,而是留下了人。
对方的模样隐隐约约有些像江城,还未等他取证,这不,人已经跟着他一起来走马上任。
一早上,陆续跟下属们碰面,通了职务、姓名,接着便是交接一应政务,文书交接了几大摞,还有一应账簿都需要他一一核对。
上午光顾着交接认人,好不容易晌午过后才算结束。
谢澜坐在自己的办公间,也就是单独的一间房间,两旁是两个少卿的。
太府寺少卿一个叫范临武,一个叫谭政潜,作为太府寺的二把手,在长官换了又换,他们还能稳坐这位置十来年。
算是这太府寺的常青树一般,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同表面看着那般干净。
他望着一摞一摞的文书,手上敲击着桌面,最终无奈将其拿过,认真翻开。
这位置至关重要,不能再将在上林暑那一套带过来,文书一事儿,可不能找人替。
上任第一日并未有什么事物来找,只在文书堆里遨游,不知是底下的人见他第一日任职,默契没来找,还是真未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事宜。
一直到临近下值时间,谢澜也只看了不到四分之一,从黄忠然在任上的文书往后看,黄忠然之前的便没眼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杂乱无章,简直不能看。”
谢澜将文书往桌上重重一摔,整个人失去了耐性,声音大到站在门外的江一涛都能听到。
只是门外那人手上拿着剑,表情未曾波动丝毫,尽职守在门外,随时做好准备,不放过丝毫危险。
门里传出椅子拖动的声音,还有谢澜痛苦吐出的一声“嘶!”
“这什么鬼凳子!”,谢澜抱着自己的脚,缓解了好一会儿才好过来,脚趾头的疼痛消失,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将鞋穿好。
拍了拍官袍上的脏污,脚下不停,出了门。
只是一出门便碰上了少卿范临武,“谢大人稍等,下官同谭大人设下贺任宴,还望大人到场。”
知道应酬免不了,谢澜一早便想到,可能有这么一遭。
他面带笑意应下:“如此,那就谢过两位大人。”
说罢,谢澜又重新返回房间内,方才的碰上不算巧合,范临武应当就是在等着自己。
“也罢!”,谢澜叹息一声,在房内换上了自个儿的常服。
既然是宴请,穿着官袍去,属实不妥,好在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愣头青,早知道要准备常服。
等重新出门时,看到有人在候着,就站在江一涛不远处。
知道是因贺任宴而来,谢澜对江一涛点了点头,示意其无需拦着。
“谢大人,我家范大人说,在清风楼设下宴席,特意命属下前来接您。”
“嗯。”,谢澜点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下,“那就走着吧。”
这还是谢澜头一次这般走路,虽然有了气势,但不怎么舒服。
今日这场贺任宴,又怎么说不上是一场鸿门宴?
至少气势是得拿捏住,什么场合做什么,谢澜一清二楚。
对待太府寺的官员,就不能再像对上林暑的那些人一样,蛇捏七寸,人也是一样,不同的角色做不同的事。
他这个太府寺卿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门儿清。
对待底下人,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一视同仁,且保留戒心,才是最佳。
谢澜被引上二楼包厢的时候,里头已经坐满了人,只为首的位置正好空着。
他知道那个位置是留给他的。
一进门便有人陆续迎上来,范临武开口解围道:“诸位大人,咱们谢大人刚来,让人坐下先,有什么话,席间再说。”
二把手发话,这些个手底下的官员哪里会再有别的心思,纷纷应和道:“是是,范大人所言极是,是我等太过热情,冒犯了谢大人。”
说罢,几个最跳的,对上眼神,一脸诚惶诚恐,当着谢澜的面抱拳弯腰:“还望谢大人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