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京师的风,自御书房那场震怒后,便始终裹着凛冽的寒意。北镇抚司的诏狱深处,烛火摇曳如鬼火,映着刑架上斑驳的血迹与铁镣碰撞的冷响。聊城府衙那个管文书的经理——周德昌,此刻已没了初见时的油滑,发髻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左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熬过了锦衣卫的“十八般手段”。

“说!”掌刑的锦衣卫百户将烧红的烙铁往铁盘上一搁,滋啦一声白烟腾起,“你给郑家递的那封密信,到底写了什么?聊城织造库的钥匙,是谁让你偷给那些人的?”

周德昌喉间发出嗬嗬的哀鸣,断了的肋骨每动一下都似刀剜,却不敢再犟嘴。他知道,落在北镇抚司手里,抵赖只会换来得更狠的刑罚——方才那顿“琵琶骨”,已让他半条命埋进了土里。“是……是郑府的李公公……”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上月初,他找我,说……说‘娘娘念及旧情’,让我帮个‘小忙’,租下织造库的废院,事后给我五百两银子,还……还保我升东昌府的经历……”

“李公公?哪个李公公?”百户追问,脚重重踩在周德昌完好的右腿上,后者痛得浑身抽搐。

“是……是郑贵妃宫里的随堂太监李进忠!他说……说那些‘货物’是从南边运过来的,要在库里‘晾几日’,不让旁人靠近……我……我没敢问是什么,只当是娘娘私下运的财物……”周德昌的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地上,血沫从嘴角溢出,“后来德州疫事发了,我才慌了……想跑,可……可锦衣卫的人来得太快……”

百户眼神一厉,挥手让手下记录供词,又拎起周德昌的衣领:“漕运上那个叫刘三的把总,你认识?他是不是帮你们运的‘货物’?”

周德昌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惊惧,随即瘫软下来:“认……认识……刘三是我远房表舅……是他找的漕船,说……说‘东西’要走运河,从临清运到德州西码头……我只帮他们牵了线,别的……别的真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飞鱼服的校尉推门而入,附在百户耳边低语几句。百户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一声,踹了周德昌一脚:“算你识相——刘三刚在通州码头被抓了,你要是敢瞒一句,回头就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

周德昌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直到额头渗出血来,才被拖回暗无天日的囚室。而此刻的通州漕运码头,晨光尚未穿透薄雾,郭振明的堂弟——锦衣卫校尉郭振海,正用刀鞘抵着一个精瘦汉子的脖颈。那汉子满脸横肉,腰间还挂着漕运把总的腰牌,正是刘三。

“刘把总,别挣扎了。”郭振海声音冷得像码头的河水,“你那艘‘福顺号’漕船,上月初三从临清出发,运的不是粮,是几箱‘瓷器’——可你船上的水手说,那箱子缝里渗出来的东西,臭得能熏死人,是不是?”

刘三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却不敢妄动——周围十几个锦衣卫已将他团团围住,绣春刀的寒光在雾里闪着冷光。“是……是周德昌找的我……”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他说……说那是‘京城贵人’要的东西,让我走夜路,绕开巡检司,直接卸在德州西码头的荒滩上……我……我真不知道是疫源啊!要是知道,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

郭振海懒得跟他废话,挥手让手下将刘三捆了:“带回去,跟周德昌对质。记住,别让他死了——郭指挥要活口。”

锦衣卫的行动如同一张密网,顺着周德昌和刘三的供词,迅速撒向漕运系统与山东官场。不过三日,山东按察司副使张敬之、临清漕运同知王承业、甚至东昌府的两个通判,都因与“疫源案”牵扯,被东厂番子直接从官署里拎走。一时间,山东官场人心惶惶,凡与郑家有过往来的官员,夜里都不敢合眼——生怕第二天敲门的,是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而翊坤宫深处,郑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憔悴的脸。往日里精心描的黛眉,此刻散着细纹;耳垂上的东珠耳坠,也因连日茶饭不思,显得沉甸甸的。她身后,心腹太监李进忠正颤巍巍地替她梳着头发,手一抖,梳齿勾住了发丝,惹得郑贵妃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戾气。

“慌什么?!”她声音尖锐,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婉,“不过是抓了几个小喽啰,陛下还能真治我的罪?”

李进忠“噗通”跪倒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娘娘,不是……不是小喽啰!张敬之、王承业都招了……他们说……说当初是您让奴婢传的话,让他们‘配合’周德昌办事……还有刘三,他供出……供出那几箱疫源,是奴婢让人从广州运过来的……”

“什么?!”郑贵妃猛地站起身,凤冠上的珠串哗啦啦作响,“刘三那个废物!我不是让你给他封口费,让他远走高飞吗?怎么会被抓?!”

“奴婢……奴婢派去的人晚了一步……”李进忠声音带着哭腔,“锦衣卫比咱们的人先到通州,刘三刚上船,就被堵了……娘娘,现在东厂的人已经在查奴婢的行踪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咱们就全完了!”

郑贵妃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梳妆台上,台上的胭脂水粉摔了一地。她看着铜镜里自己扭曲的脸,忽然想起福王离京时的模样——那天儿子穿着藩王的蟒袍,跪在她面前,说“母妃放心,儿臣到了广东,定好好做事,不辜负父皇,也不辜负徵妲侄女的嘱咐”。那时候她只觉得儿子傻,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骗了,可现在……她忽然怕了,怕的不是失宠,而是自己的愚蠢会彻底断送儿子本就岌岌可危的前程。

万历虽宠她,可触及底线——尤其是伤害徵妲,这位帝王的狠辣,她早该见识的。当年万历为了立福王,跟朝臣斗了十几年,可真当徵妲出事,他连查都不查,第一时间就怀疑到她头上。如今证据越来越多,一旦坐实,别说她这个贵妃,就是远在广东的福王,恐怕也会受牵连。

“不能就这么完了……”郑贵妃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狠厉,“李进忠,你起来。”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外凋零的海棠,声音压得极低,“你去东宫,找太子身边的那个陈太监——就是当年咱们给过他好处的那个。你跟他说,就说……就说‘疫源案’是西李(李康妃,太子宠妃,与王才人不和)唆使的,为的是嫁祸给我。”

李进忠一愣:“娘娘,这……这能行吗?太子殿下能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郑贵妃冷笑一声,“只要东宫乱了,朝臣就会猜忌,陛下就会犹豫。咱们要的不是让西李顶罪,是要时间——只要拖到福王在广东站稳脚跟,只要……只要徵妲那个小丫头再出点‘意外’,到时候谁还记得这些破事?”

李进忠脸色发白,却不敢违抗,只能颤巍巍地爬起来,擦了擦眼泪,偷偷从翊坤宫的角门溜了出去。可他刚拐过回廊,就见几个东厂番子正守在宫门口,为首的正是东厂提督张鲸的心腹——掌班太监刘安。刘安见了李进忠,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李公公,这大清早的,您要去哪儿啊?陛下有旨,郑娘娘宫里的人,没旨意不许出宫,您忘了?”

李进忠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勉强挤出笑容:“刘公公,我……我就是出来给娘娘取点药,马上就回去……”

“取药?”刘安伸手按住李进忠的肩膀,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巧了,张提督刚传了话,说要请李公公去东厂喝杯茶——关于德州疫源的事,还有些话要问您呢。”

话音未落,两个番子上前,架住李进忠的胳膊就往宫外拖。李进忠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挣扎一边喊:“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啊!”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宫墙吞没,翊坤宫里的郑贵妃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哭喊,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直到渗出血来,也没敢再探头多看一眼。

德州城的晨光,比京市暖了许多。初春的风里,已没了前些日子的肃杀,反而带着些微泥土的湿润与草药的清香。疠所外的空地上,几个漕帮汉子正背着竹篓,往车上装晒干的草药——这些都是前几日熬药汤剩下的药渣,汪应蛟特意让人晒干收着,说既能当柴烧,碾碎了还能撒在墙角防鼠。

陈九赤着胳膊,正帮着搬一个大竹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他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老妇人,正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对着厕所的方向磕头。那孩子手里还攥着一个粗布小袋子,里面装着几块晒干的红薯干——正是前几日官府发的救济粮。

“王大娘,您这是干啥?”陈九放下竹筐,走过去扶起老妇人。他认得这妇人,是城西流民安置点的,她男人前几日得了鼠疫,幸好送来得早,现在已经康复,昨天刚出疠所。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指着疠所里面:“俺男人能活下来,全靠汪大人、徐大人,还有郡主殿下啊!俺没啥好谢的,就带娃来磕个头,给里面的大人们送点红薯干——娃说,这是他攒了三天的口粮,要给救了爹的菩萨们吃。”

陈九心里一暖,又有些发酸。他从怀里摸出两个白面馒头——这是今早官府给漕帮汉子们发的,他没舍得吃,递到孩子手里:“别磕了,里面的大人都在忙。你爹刚康复,得好好补补,这馒头你拿回去,给你爹吃。”

孩子怯生生地看了看娘,老妇人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陈头领,您天天帮着搬尸首、搭棚子,比俺们辛苦,这馒头该您吃……”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陈九把馒头塞进孩子手里,拍了拍他的头,“好好看着你爹,以后好好种庄稼,比啥都强。”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陈九抬头一看,见是戚报国领着几个兵丁,牵着几匹骡马,骡马背上驮着满满的麻袋,往官示田的方向去。他笑着喊了一声:“戚百户,这是又去送农具?”

戚报国勒住马,回头笑了笑:“是啊,徐大人说今天要给流民分秧苗,让我先把锄头、镰刀送过去。陈头领,你们忙完这儿,也去官示田帮帮忙——人手不够。”

“得嘞!”陈九一口答应,转头对漕帮的汉子们喊,“都快点干活!干完了去官示田搭把手,别让戚百户小瞧了咱们!”

汉子们轰然应和,干活的劲头更足了。陈九看着戚报国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点头——这戚家兄弟,一个稳重(戚昌国),一个勇猛(戚报国),对郡主忠心耿耿,对百姓也和善,难怪汪大人那么信任他们。

而此刻的官示田,早已没了疫情时的萧索。几十亩田地里,新翻的泥土散发着腥气,田埂上搭着几个草棚,棚子下堆着一捆捆嫩绿的甘薯秧苗。徐光启正蹲在田边,手里拿着一根秧苗,跟几个老农说着什么。他身边,朱徵妲穿着一身素色的布裙,裙摆挽到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上面沾了些泥土——她刚跟着老农学完怎么栽秧,手上还带着湿泥的痕迹。

“徐爷爷,您看我栽的这个,行不行?”朱徵妲指着自己刚栽下的一垄秧苗,眼里满是期待。那几株秧苗栽得不算整齐,间距也稍宽了些,但根须都埋进了土里,浇的水也刚好没过根部。

徐光启站起身,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比老夫第一次栽的强多了。”他伸手拂去朱徵妲额前的碎发,见她额角渗着汗珠,又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递给她,“慢点来,别累着。这些秧苗今天栽不完也没事,咱们还有时间。”

朱徵妲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目光落在田埂边的一群流民身上。那些流民都是疫情期间失去家园的,汪应蛟前日下了令,把官田租给他们种,免三年租税,只要求他们好好照料甘薯,秋收后给官府缴三成粮。此刻,他们正围着一个老农,认真地学怎么分苗、怎么浇水,眼里满是对生活的盼头。

“徐爷爷,您说,这些甘薯秋天能有收成吗?”朱徵妲轻声问。她想起疫情最严重的时候,这里的田地空无一人,她还担心这些秧苗活不下来——幸好戚报国安排了几个老农,天天来浇水、除草,才让这些嫩绿的生命挺了过来。

徐光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里满是欣慰:“能。甘薯这东西,耐旱耐贫瘠,只要好好照料,秋收时一亩地收个三四石不成问题。”他顿了顿,又道,“汪大人已经跟钟大人(钟化民)商量好了,秋收后,把这些甘薯留一部分当种子,剩下的分给流民和城里的百姓——这样一来,明年德州的甘薯种植,就能推广开了。”

朱徵妲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龙尾车——那座巨大的木制水车,此刻正有人在修缮。几个木匠蹲在车轴边,手里拿着刨子,正在打磨磨损的木齿。旁边,戚昌国正拿着一张图纸,跟木匠说着什么。

“戚将军在修龙尾车?”朱徵妲问。

“是啊。”徐光启笑道,“之前疫情紧张,龙尾车的试用停了,现在疫情稳了,得赶紧修好。这龙尾车要是能用,以后灌溉就不用靠天了——咱们这几十亩官田,还有城西的那些民田,都能用上它。”

朱徵妲眼睛一亮,拉着徐光启的袖子:“徐爷爷,咱们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知道,这龙尾车怎么才能转得更快些。”

徐光启笑着应了,两人并肩往龙尾车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就见郭振明骑着马赶来,他身上的飞鱼服沾了些尘土,显然是刚从城外回来——他一早去了聊城,查看织造库的现场,这会儿才赶回来。

“舅舅!”朱徵妲看见他,连忙迎了上去。

郭振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气色不错,只是手上沾了泥,才松了口气:“郡主,没累着吧?怎么又下地了?张清芷呢,没跟着你?”

“张姐姐去给流民送药汤了,我让她去的。”朱徵妲笑着说,“我没累着,就栽了几棵秧苗,徐爷爷教我的。舅舅,你去聊城,有发现吗?”

郭振明点点头,拉着她走到田埂边的草棚下,避开众人,才低声道:“有。织造库的废院里,除了之前发现的空罐子,我们还找到了几个油纸包——里面是一些晒干的鼠粪,跟德州疠所里的病鼠粪一模一样。还有,我们在库房的墙角,发现了一个密道,直通运河边的一个小码头——那些人就是通过密道,把疫源运上漕船的。”

朱徵妲脸色微变:“这么周密?”

“嗯。”郭振明脸色凝重,“而且,我们审了张敬之(山东按察司副使),他招了——这次的事,不止是郑贵妃的人,还有漕运上的一些旧部。那些人是当年郑国泰(郑贵妃弟弟)管漕运时提拔的,郑国泰倒台后,他们怕被清算,就跟郑贵妃勾搭上了,想借着这次疫源案,搅乱山东,好浑水摸鱼。”

“那……他们的目的,只是杀我,还有搅乱德州?”朱徵妲轻声问。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仅仅是为了报复,似乎太疯狂了。

郭振明摇摇头:“不止。张敬之说,他们还想趁着疫情,劫走德州府库的粮——德州是运河重镇,府库里存着几十万石粮,是供应京师的漕粮中转站。他们想劫了粮,分给流民,煽动百姓反了,这样一来,朝廷就会把精力放在平乱上,没人再追查疫源案,郑贵妃也能趁机翻身。”

朱徵妲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这些人的野心竟这么大——不仅要杀她,还要颠覆德州,甚至动摇大明的根基!

“不过你放心。”郭振明见她脸色发白,连忙补充道,“我们已经把漕运上的那些人抓了,府库也加派了人手看守,他们的阴谋成不了。而且,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李进忠被东厂抓了,招出了郑贵妃让他嫁祸西李的事——陛下震怒,已经下旨,把郑贵妃软禁在翊坤宫,剥夺了她的贵妃封号,只留了几个宫女伺候,她再也翻不起浪了。”

朱徵妲心里一松,随即又有些复杂。她虽恨郑贵妃的恶毒,但想到那个女人此刻的下场——被软禁在深宫,见不到儿子,失去了所有权势,也难免有些唏嘘。可转念一想,若不是郑贵妃心狠手辣,德州不会死那么多人,不会有那么多家庭支离破碎,她的唏嘘又淡了下去。

“舅舅,辛苦你了。”朱徵妲轻声说。她知道,郭振明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追查,肯定没好好休息——他眼下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了。

郭振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跟舅舅客气什么。只要你平安,只要德州没事,舅舅再辛苦也值得。”

两人正说着,就见戚昌国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郭千户,郡主,京城来的密信——是锦衣卫的人刚送到的。”

郭振明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他看完后,把信递给朱徵妲:“陛下下旨,让我们继续追查剩下的涉案人员,务必斩草除根。另外,陛下还说,等疫情彻底结束,让郡主回京——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想你了。”

朱徵妲接过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是万历身边的秉笔太监写的),心里一暖。她想起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母亲(郭太子妃)肯定天天以泪洗面,父亲(朱常洛)也定是寝食难安。如今疫情稳了,她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

“好。”朱徵妲轻声说,“等这里的甘薯都栽完,龙尾车修好,我就回京。”

戚昌国点点头:“汪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他说,等这几日把流民安置好,把防疫的事收尾,就安排人送郡主回京。”

朱徵妲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回田地里。那些流民已经开始栽秧了,他们的动作虽然生疏,但每栽下一株秧苗,都带着郑重——那是对活下去的渴望,是对未来的期盼。田埂上,几个孩子跑着笑着,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花,其中一个孩子还跑到朱徵妲面前,把一朵黄色的小花递给她:“郡主妹,给你花——娘说,你是好人,救了我们。”

朱徵妲接过小花,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她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看着田地里忙碌的身影,看着远处正在修缮的龙尾车,心里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这场人为的瘟疫,给德州带来了伤痛——死去的百姓,破碎的家庭,至今仍能在城里的角落看到痕迹。但它也带来了改变:官府的效率更高了,官员们更体恤百姓了,百姓们也更团结了。汪应蛟的果断,徐光启的务实,戚家兄弟的忠诚,漕帮的义气,还有那些普通百姓的坚韧……这些,都是德州在磨难中淬炼出的珍宝。

“徐爷爷,”朱徵妲转头看向徐光启,眼里满是坚定,“等我回京后,我想跟陛下请旨,让您在德州设一个‘农学堂’——教百姓种甘薯,教他们修水利,教他们防疫的法子。您说,陛下会答应吗?”

徐光启一怔,随即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他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几岁的小郡主,看着她眼中对百姓的关怀、对未来的期盼,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心血,都没有白费。他重重地点头:“会!陛下一定会答应!徵妲,你记住,只要你心怀百姓,只要你想为大明做事,陛下不会不答应的!”

朱徵妲笑了,笑得像田埂上的小花一样灿烂。她知道,回京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安抚父母,应对宫里的风波,说服陛下支持农学堂……但她不怕。因为她知道,德州的百姓在支持她,徐爷爷、汪大人、舅舅、戚家兄弟在支持她,还有那些嫩绿的甘薯秧苗、转动的龙尾车,都在告诉她:只要心怀希望,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夕阳西下时,官示田的栽秧工作终于结束了。几十亩田地里,嫩绿的秧苗整齐地排列着,在夕阳的映照下,像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毯。百姓们收拾好农具,跟汪应蛟、徐光启、朱徵妲道别,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陈九和漕帮的汉子们,扛着锄头往城里走,嘴里哼着粗鄙的歌谣。戚报国牵着马,跟在张清芷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张清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柔和。郭振明和戚昌国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去的百姓,讨论着接下来的追查计划。

朱徵妲站在田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疫情最严重的时候,那个捧着瓦盆的老者跟她说的话——“郡主,咱们的甘薯芽,还等着您去看呢”。如今,那些甘薯芽不仅活了下来,还栽满了这片土地。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德州,会有更多的甘薯田,更多的龙尾车,更多的学堂,更多的希望。而她,会尽自己所能,守护这份希望,让它在大明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晚风拂过田野,吹起朱徵妲的裙摆,也吹起田地里嫩绿的秧苗。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晚霞融为一体,勾勒出一幅温暖而宁静的画面。

希望不死,新局将启。德州的故事,还在继续;大明的未来也正于这破晓的晨光中,随着千万人的耕耘,向着光亮的方向,缓缓前行。”

博看读书推荐阅读:回到明朝做昏君明末:大周太祖崛起1892农家小媳妇烽烟起之龙啸天下无敌从我是特种兵开始挽清:同治盛世始皇帝猎国!末世从封王开始诗词无双,这个乞丐是诗仙说好的纨绔,怎么就人中龙凤了!穿越古代:开局召唤玄甲铁骑大明未央穿越大康:众人吃野菜,我带娇妻大鱼大肉三国:我刘阿斗真不是曹操的种啊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三国第一强兵江户旅人戏说西域36国契约娇妻:王爷的宠妃大唐:我摆烂后,武则天慌了!浪子列国历险记交手公子出巡琅琊榜之安定天下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大明开着战舰做生意塞仙志从废物到大帝,你们高攀不起!历史放映厅从大秦开始穿越明朝,开局觉醒华夏文明隋唐:被李家退婚,我截胡观音婢回到三国初年搅动天下穿越大乾,开局就娶三个媳妇视频被古人看到了怎么办北宋振兴攻略重生大明只想养老系统要征服天下穿越:新妃十八岁科举,这个书生会武功糜汉被抄家后,凶猛世子称霸天下医道风云志我执天下我是王富贵穿越大明我成了老朱儿子!陛下,饶了貂蝉吧,你阳气太重了都穿越了,谁还惯着你,造反!烧锅千年烟火传正德五十年
博看读书搜藏榜:七十年代那场战争春秋发明家三国第一狠人大明群英传歃血绝对荣誉出生后就被内定为皇后如何帮助女主在异世界建立势力?西楚霸王:开局进宫假太监三国之献帝兴汉大隋:我,杨广,又苟又稳帝国联盟大唐房二人生苦乐多:王朝中兴看我了银河武装:带颗卫星到大明生子当如孙仲谋我在古代逃荒人在三国也修真精灵降临!陛下,这叫宝可梦!一天拯救大明,我自己也没底贤王传大宋说书人魂穿大唐公主收割机大宋祖王爷三国纵横之凉州辞开局结交孙坚,截胡传国玉玺没想到吧我是重生的穿越三国,匡扶汉室!穿越乱世,我开创了盛世王朝大宋第一太子朱门华章录人在大唐本想低调三国之极品富二代终极潜伏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蒸汽大汉:家兄霍去病特种兵之万界军火商大唐:李承乾撞柱,血溅太极殿!郭嘉乱世枭雄之胡子将军秦有锐士极品妖孽兵王染谷君的异常三国之召唤梁山好汉科举,这个书生会武功特工狂婿太能搞事满朝文武愁疯了重生从三皇五帝开始大唐:我摆烂后,武则天慌了!湛湛露斯卿镇国二公子
博看读书最新小说:蓝月闪烁之时朕听说,你们叫我大明一月皇帝?穿越大清,皇帝居然带头剪辫?千秋一烬谁说神罗不算罗多子多福,开局就送绝美老婆退隐江湖那些年开局天幕曝光:我未来统一全球跛王爷青铜账簿与铁王座开局反杀捉刀人,我成了大乾凶徒晚清三杰恩仇录天启:朕登基后,东林党麻了解差传红楼:父不争气,我亲自上阵荣国府,抱歉,不稀罕大明:最强兵王从边关开始重生红楼的香艳人生科举逆袭:从农家子到一品阁老穿成太子,本想摆烂,却被人陷了魂穿大唐:开局便被长乐赖上了救女主?问题不大,看我爆兵百万在造大明灵异中篇小说选大明养生小帝姬大明老六寒门书生开局死谏朱元璋宸晏匠梦:林衍的火器传奇开局砍树,我砍出个五代盛世医女楚汉行明末狠人:苟在辽东开荒建后宫神幻宇宙梦王橹窗着魂穿水浒:我竟成了童贯义子赵大:我的水浒我的国大秦:开局人屠,杀敌就变强我靠九阳神功横推武当大楚最惨驸马,开局遭背叛明末:坐拥十万死士,你让我低调时空基石我竟然穿越到了sprunki不是哥们,你收集古人啊大明帝王的群聊日常逃荒是不可能的大明太监秘史大明:开局要被诛满门?我人麻了穿越古代,我竟然成了武圣重生三国之公子刘琦水浒:爆杀宋江,再造梁山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三国:开局结拜关羽,专刀天选者祖宗们,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