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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端坐在自己的侍读值房内,面前摊开的仍是那卷《洪武大典》“食货志”的漕运文稿,朱笔上的墨迹却已久未润湿。他的目光看似落在字里行间,心神却早已飞越重重宫墙,落在了怀中那份以心血写就、关乎身家性命的奏疏之上。

自那夜归云观与苏婉定策归来,他已将奏疏反复修改、誊抄了数遍,每一字每一句都斟酌再三,务求在谦卑惶恐的表象下,精准传递出“识趣”与“远离”的核心意图。

京中的清洗浪潮一波猛过一波,昨日又闻一位素有名望、只因曾在东宫讲过几次史的翰林前辈被牵连下狱。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他必须抓住时机,在这滔天洪水彻底淹没他之前,将这“自请戍边”的奏疏递上去。

机会,就在眼前。按制,今日并非大朝会,但陛下有旨,召部分近臣及翰林院侍读以上官员,于文华殿偏殿奏对,咨议近日编纂《大典》中遇到的疑难,看似是寻常的学术垂询,但在如此敏感时期,其背后意味,不言而喻。这或许是他面圣呈疏的唯一机会。

辰时正刻,宫钟鸣响。林霄仔细整理好身上那件半旧的青色官袍,将那份用明黄绫子包裹、象征着臣子卑微诉求的奏疏,小心揣入怀中,紧贴着心口,仿佛能感受到那薄薄卷册传来的、冰凉的决绝。他随着其他几位同样面色凝重的侍读、修撰,沉默地离开翰林院,汇入前往宫城的官员人流中。

雨水打湿了官道,青石板路映出灰蒙蒙的天光,队伍行进间,唯有雨声和脚步声,竟无一人交谈。宫门处的禁军侍卫甲胄森然,查验牙牌时目光锐利如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穿过重重宫阙,抵达文华殿时,偏殿内已焚起淡淡的龙涎香,试图驱散雨日的潮湿霉气,却更添几分凝重。

朱元璋并未端坐御座,而是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背对着殿门,立于一幅巨大的大明疆域图前。他的身影在氤氲香气和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瘦削而孤寂,但那股掌控天下的威压,却如同实质般充斥了整个殿宇。太子朱标病逝月余,这位老皇帝似乎并未被击垮,反而像一头受伤的雄狮,将所有的悲痛化作了更为警惕、更为冷酷的审视。几位阁部重臣和翰林院掌院垂手恭立在下,大气不敢出。

奏对过程枯燥而压抑。皇帝的问题多集中于《大典》编纂的进度、前朝典章制度的考据,偶尔涉及边镇舆地、赋税沿革,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仿佛每一个问题背后,都藏着无尽的试探。被点到名的官员无不战战兢兢,回答得谨小慎微,引经据典,生怕一字不慎,便招来灭顶之灾。

林霄垂首立在班末,心跳如擂鼓,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他耐心等待着,直到皇帝问及“食货志”中关于岭南物产、海外藩属的记载时,才抓住一个间隙,在一位同僚回答完毕后,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高声道:“微臣翰林院侍读林霄,有本启奏!”

刹那间,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那几位重臣眼中闪过惊疑,连暂代掌院的学士也面露愕然,显然没料到林霄会在此刻突然出声。皇帝朱元璋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如古井、此刻却冰寒刺骨的眼眸,落在了林霄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林霄能感觉到怀中的奏疏如同烙铁般滚烫。他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刻意调整过的、符合此刻氛围的微颤与惶恐,将奏疏中精心锤炼的言辞,清晰而恳切地陈述出来:

“罪臣林霄,诚惶诚恐,顿首谨奏:臣本江淮寒微,蒙陛下天恩浩荡,擢于草莽,侍读翰林,参与编纂《洪武大典》,圣眷之隆,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然臣资质驽钝,才疏学浅,近日校勘‘食货’、‘舆地’诸志,尤感学识匮乏,于经国济民之大道,实如管窥蠡测,未见其涯涘……”

他极力贬低自己,将往日的“功劳”悉数归结为“陛下天威”和“侥幸”,将侍读之位描述成“德不配位”的负担。

“……前奉旨协理淮西,虽竭尽驽钝,然不过循章办事,仰赖陛下圣明烛照、范侍郎指挥若定,方得微末之效,岂敢贪天之功?然此微劳,竟致圣心垂青,擢升侍读,臣每念及此,中心惶愧,无地自容。自知才不堪用,位列清要,实乃沐猴而冠,深恐有负圣恩,玷污清班……”

他将自己的处境描绘得岌岌可危,将“树大招风”的担忧赤裸裸地摊开在皇帝面前。

话锋至此,林霄语气转为更加沉痛,甚至带上了几分哽咽:

“今太子殿下薨逝,举国同悲,陛下哀痛圣心,臣不能分忧万一,反窃居京华要职,日夜惶恐,寝食难安。诚恐才具不显,徒惹物议,更惧久居枢要,引人猜忌,若因臣之愚钝,致使朝野有丝毫非议,动摇陛下圣听,则臣万死莫赎!臣……臣思之再三,唯有恳请陛下,允臣远离京师繁华是非之地……”

他终于说出了核心请求:

“臣闻琼州地处南溟,远悬海外,蛮烟瘴雨,黎猷未服,然亦陛下之王土也。昔宋臣苏轼贬谪至此,尚能教化一方,传播文教。臣虽愚鲁,不敢比肩先贤,然愿效仿其志,乞请陛下允臣前往琼州,充一末吏,抚慰黎元,兴教化,劝农桑,开发海外荒陬。此非臣敢有他志,实乃欲觅一僻壤,竭尽犬马之劳,以赎前愆,以报陛下浩荡之恩于万一。臣愿以此残生,为陛下、为皇太孙永镇南疆海角,绝无反复,天地共鉴!”

言毕,他重重叩首,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地面,将怀中那份奏疏高高举过头顶。整个偏殿鸦雀无声,唯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殿内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被林霄这番突如其来的、极度自贬且恳请外放蛮荒之地的奏陈惊呆了。

高踞上位的朱元璋,面色依旧古井无波,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微微眯起,审视着跪伏在地、姿态卑微到尘埃里的林霄。他并没有立刻让内侍去接那奏疏,而是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座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每一声都敲在殿内众人的心坎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霄伏在地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却不敢有丝毫擦拭的动作。他知道,此刻正是最关键的时刻,皇帝正在权衡,权衡他这番话的真伪,权衡他这“以退为进”背后的真实意图,权衡将他这样一个“识趣”且略有才干的人放逐到琼州,是否符合其“为孙谋”的大局。

是认为他真心畏惧避祸,从而觉得他“识趣”可留用?还是看穿他借机远遁,另有所图?亦或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只觉得将其打发到蛮荒之地,正合朕意?

漫长的等待,几乎要耗尽林霄所有的力气。就在他感觉膝盖麻木、几乎支撑不住时,朱元璋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听不出喜怒:

“林霄。”

“微臣在!”林霄立刻应声,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抬起头来。”

林霄依言抬头,但目光依旧低垂,不敢直视天颜。

朱元璋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如同冰锥,似乎要刺穿他所有的伪装。良久,皇帝才淡淡开口,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琼州……蛮荒瘴疠,九死一生。苏轼当年,亦是戴罪之身,方流落彼处。你如今是朕的翰林院侍读,虽品级不高,亦是清要之职。为何自请前往那等不毛之地?可是觉得,朕如今……刻薄寡恩,容不下你了?”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狠辣,直接将林霄逼到了悬崖边上!若回答是,便是坐实了“怨望”之罪;若回答不是,则之前的请辞理由便站不住脚。

林霄心头狂震,但苏婉事先的推演此刻起到了关键作用。他立刻再次叩首,声音带着巨大的“惶恐”和“忠诚”:“陛下明鉴!微臣万万不敢!陛下天恩,重于泰山,臣虽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臣之所以恳请前往琼州,绝非因陛下刻薄,实乃臣深自反省,自知才德,实不堪侍奉陛下左右,深恐久居京华,尸位素餐,反致陨越,辜负圣恩!”

他顿了顿,仿佛鼓起极大的勇气,继续道:“且……且臣私心以为,如今太子新故,陛下为皇太孙计,宵旰忧劳,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亦需汰弱留强。臣才疏学浅,留于中枢,无益圣治,反恐成为陛下之累。若能远赴琼州,于那蛮荒之地,为陛下、为皇太孙开疆拓土,安抚黎庶,使南疆永固,海波不兴,则虽远在万里,亦如近在君前,尽忠王事。此乃臣一片赤诚,绝无半分怨怼之心,伏乞陛下圣察!”

他将自己的“避祸”巧妙地包装成了“为君分忧”、“为皇太孙固本”,甚至暗含了“主动为朝廷淘汰冗员”的意思,姿态低到了极致,却又将忠君爱国的大旗扯得猎猎作响。

朱元璋听完,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众臣,又落回林霄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不定。他自然看得出林霄这番话里的水分,但这番“识趣”的表态,恰恰符合他当前的需要。一个主动要求远离权力中心、自我放逐到蛮荒之地的官员,至少看起来是“安全”的,比那些赖在京城、可能结党营私的家伙要让人放心得多。尤其是在这清洗的关键时期,林霄的主动退出,无异于承认了皇权的绝对权威,并主动为皇太孙的顺利继位“清路”。

至于琼州……那地方,穷山恶水,翻不起什么大浪。让他去折腾,若能有所成,算是意外之喜;若无声无息死在那里,也无伤大雅。

半晌,朱元璋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缓和。他挥了挥手,对身旁侍立的司礼监太监道:“将他的奏疏拿来。”

“是。”太监连忙上前,从林霄手中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奏疏,恭敬地呈给皇帝。

朱元璋并未翻开,只是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明黄绫子的封面,目光再次落在林霄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念你尚有几分自知之明,且忠君体国之心可嘉。琼州……确需得力之人经营。朕,准你所奏。”

林霄心中那块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和解脱感冲击着他,但他强行克制住,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哽咽:“微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朱元璋淡淡应了一声,“不过,琼州虽远,亦是王土。你既自请前往,便需实心任事,莫要辜负朕……与皇太孙之望。具体职司,着吏部与兵部会同议定,再行下达。退下吧。”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林霄再次叩首,这才颤抖着站起身,垂首躬身,一步步倒退着出了文华殿偏殿。

直到走出殿门,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林霄才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靠在冰凉的廊柱上,大口喘息着,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照亮了湿漉漉的宫道,也照亮了他劫后余生的脸庞。

他成功了!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朱元璋最终认可了他的“识趣”,批准了他外放琼州的请求!这意味着,他暂时从京城这场血腥的清洗中,抢得了一条生路!

然而,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琼州之行,前途未卜,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无论如何,他总算赢得了喘息之机,赢得了远离风暴中心、另辟天地的可能。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压下心中的激荡,迈着依旧有些虚浮的步伐,向翰林院走去。

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符合“贬谪”官员身份的、失落与惶恐交织的表情。

戏,还要继续演下去,直到他真正离开京城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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