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陈姐站起身,恢复了干练,
“合同搞定后,你尽快去现场勘查一下。工地那边环境复杂,安全第一。需要什么颜料、工具,提前跟小赵说,让他帮你准备。”
“谢谢陈姐!”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接下来的时间,我强迫自己投入到画廊的日常工作中。
整理新到的几幅待装裱的小品画作,帮一位熟客挑选送给长辈的贺寿礼物,又处理了一些琐碎的文档。
画笔在指尖的感觉,画框的木质纹理,客人对艺术的真诚喜爱…
这些熟悉而纯粹的事物,像一剂温和的良药,暂时抚平了心头的褶皱,也分散了身体的不适感。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
每当画廊的门铃响起,有新的客人推门而入,我的心都会下意识地猛地一缩,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去。
不是怕,而是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不速之客——比如顾衍派来的人,或者…苏沁那张虚伪的脸。
身体深处那清晰的痛感,更是如影随形。
站着整理画框久了,小腹的酸胀和那隐隐的撕裂感就会加重,逼得我不得不找个角落的凳子悄悄坐下缓一会儿。
走路时也刻意放缓了步子,避免牵扯。
每一次细微的痛楚传来,都像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破平静的泡沫,将我的思绪瞬间拉回那个冰冷奢华的囚笼,拉回顾衍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拉回那张轻飘飘的“债务确认书”。
耻辱和恨意,如同深埋地底的岩浆,在每一次疼痛的提醒下,无声地翻涌、积蓄。
傍晚时分,陈姐拿着打印好的合同和一份厚厚的项目资料走了过来。
“搞定了,晚晚。”
她把文件递给我,“周放那边只给三天时间看现场、出小稿和色彩方案,下周一早上九点,他亲自到现场听你汇报。
通不过,立刻换人。压力山大啊。”
我接过沉甸甸的资料,封面上“星耀·云顶”几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翻到项目地址——位于城市新开发区的核心地段。
“时间是很紧,但我可以的,陈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不适,目光落在资料里附带的几张现场照片上。
巨大的灰色水泥墙体如同未开垦的荒原,沉默地矗立在夕阳的余晖里,透着一股原始的、等待被征服的野性力量。
看着它们,我心底那股沉寂的创作欲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想要宣泄的冲动,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工地地址和联系人都在里面。明天周六,你抓紧时间去看看吧,熟悉环境最重要。”陈姐叮嘱道,
“千万注意安全!”
“嗯。”我用力点头。
离开画廊时,天色已近黄昏。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喧嚣的街道染上迷离的色彩。
我站在公交站台,晚风吹拂着发梢,带来一丝凉意。
手里紧紧攥着那份项目合同,纸张的边缘硌着掌心。
身体的痛楚依旧清晰。
心头的巨石依旧沉重。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和未知的危险。
但此刻,看着手中这份代表着挑战和可能的合同,看着那片在资料照片里沉默等待的巨大墙体,
一种冰冷的、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决心,如同淬火的钢铁,在我心底缓缓成型。
他们不是想要毁掉我吗?
想让我“安分”地腐烂在角落里?
休想。
我就是要站起来!
也必须站起来!
这巨大的墙,就是我的战场。
颜料和汗水,将是我反击的第一声号角。
周六清晨的阳光透过米色的亚麻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空气里没有消毒水味,也没有那令人作呕的浓烈花香,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鸟鸣。
我几乎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小腹深处那熟悉的、被拉扯般的钝痛和隐秘的撕裂感,如同设定好的闹钟,准时地、清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一夜辗转,那些冰冷的“咔哒声、顾衍毫无温度的眼睛、苏沁扭曲的笑脸,在梦境边缘反复纠缠,榨干了我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
身体的疲惫叠加着精神的重压,沉甸甸地坠着每一根骨头。
我昨晚又做梦了,还是那个宴会厅,还是那身鹅黄色的礼服,以及苏沁可恶的嘴脸和那双眼睛。
他没有说话。
但一个眼神,已经足够。
无人处,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如同岩石般冷硬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没有粗暴的拉扯,只是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一人一边,钳制住我的手臂。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被那股力量裹挟着,双脚几乎离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如同被押解的囚犯,踉跄着、无声地被带离了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下一秒,梦境如同被粗暴撕裂!
场景切换!不再是衣香鬓影的宴会厅,而是那间冰冷彻骨、铺着深色地毯的奢华囚室!
我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架着胳膊,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一样拖进屋中。
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地关上,落锁的“咔哒声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佣人阿姨,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浴室门口。
巨大的按摩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蒸腾着热气,水面上漂浮着昂贵的、散发着浓郁花香的沐浴精油泡泡。
“林小姐,请清洗干净。”
她的声音平板无波,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流程。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将我淹没!
我蜷缩在地毯上,像受伤的刺猬,死死抱住自己,徒劳地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不....不要碰我!出去!滚出去!”声音嘶哑破碎。
佣人阿姨对我的抗拒视若无睹。
她走过来,动作精准而有力,不容分说地开始剥除我身上那件沾着酒渍和尘土、早已狼狈不堪的礼服裙!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我尖叫着挣扎,踢,指甲在她手臂上抓出血痕,却如同蚍蜉撼树。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亟待清洁的物品。
很快,我被剥得一丝不挂,像初生的婴儿,却带着满身无形的污秽和巨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