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楚辰止步于三十二强,败在了一名炼气七层的弟子手中。他败得“合情合理”,在对方强大的修为和精妙法术压制下,“手段用尽”后惜败。
但他在此次大比中的表现,尤其是那“诡异”的防御能力和击败陈锋的一战,已然在外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大多数人将其归功于他可能获得了某种奇遇,得到了特殊的防御法器和增强力量的功法,但“运气好”、“有点邪门”、“不好惹”之类的标签,算是贴在了他的身上。
传功长老周通在最终评定时,看着楚辰的名字,沉吟良久,最终批注:“根骨特异,或有机缘,心性坚韧,可稍加关注。”
楚辰如愿获得了进入藏书阁第一层三日的资格,以及一瓶十粒装的“凝气丹”作为奖励。
手握那枚代表权限的木质令牌和冰凉的丹药玉瓶,楚辰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成功地在外门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让“楚辰”这个名字,不再仅仅与“五行伪灵根废物”划等号。
接下来,藏书阁将是他获取知识、寻找线索的新战场。而宗门这潭深水,也因他这条小鱼的搅动,泛起了些许不一样的涟漪。
外门小比的风波渐渐平息,楚辰这个名字,虽然依旧与“五行伪灵根”挂钩,却也不再是纯粹的“废物”代名词,多了几分“运气诡异”、“肉身强悍”、“或有隐秘”的猜测。这些猜测,正是楚辰想要的效果——既不过分引人注目,又能让某些人稍稍忌惮,不敢随意拿捏。
他并未沉溺于这点微末的名声,拿到进入藏书阁的木质令牌后,便立刻开始了行动。
青岚宗藏书阁,位于外门与内门交界处的一座孤峰之上,是一座飞檐斗拱、气势恢宏的七层古塔。塔身斑驳,爬满了岁月的青苔,散发着肃穆而沧桑的气息。据说阁内收藏了青岚宗立派以来搜集的无数功法、典籍、杂记、图录,是宗门底蕴的象征之一。
楚辰持有的令牌,仅能进入第一层。
踏入藏书阁大门,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灵木檀香以及淡淡禁制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第一层空间极为广阔,高约五丈,一排排巨大的紫檀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排列,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玉简、兽皮卷、线装古籍。穹顶镶嵌着巨大的月光石,柔和的光芒洒满每个角落。零星有几名弟子在书架间穿梭、静读,显得十分安静。
负责看守第一层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的老者,正趴在一张木桌上打盹,对进出弟子浑不在意。
楚辰收敛心神,目光扫过那些分类标识:“功法类”、“法术类”、“炼丹类”、“炼器类”、“杂闻轶事”、“地理志异”、“灵根异志”、“上古传说”……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功法法术并非首要,他身负《混沌衍天诀》,寻常功法已难入他眼。他需要的是知识,是那些被主流忽视的、关于天地秘辛、特殊体质、古老传闻的记载,尤其是可能与“混沌之体”、“幽泉”组织、以及母亲来历相关的线索。
他径直走向了“杂闻轶事”、“地理志异”、“灵根异志”和“上古传说”这几个最为冷清的区域。这里的典籍大多蒙着一层薄灰,显然少有人问津。
楚辰如同一个饥渴的海绵,开始疯狂地阅读。他先从“灵根异志”区域入手,翻阅了大量关于各种变异灵根、特殊体质的记载。其中提到了“天灵根”、“异灵根”、“剑骨”、“道体”等等,描述或详或略,却唯独没有关于“混沌”的任何明确记载。偶尔有几本提及“驳杂灵根难以修炼”,也只是泛泛而谈,与他自身情况相去甚远。
他并不气馁,转而投向“上古传说”和“杂闻轶事”。这里的典籍更为古老和杂乱,许多都是用难以辨认的古文或特殊符号记载,甚至有些只是凡人臆想的怪谈。楚辰凭借远超常人的神识和耐心,一本本、一枚枚玉简地仔细排查。
时间在寂静的阅读中飞速流逝。第一天,他一无所获。第二天,依旧是大海捞针。直到第三日下午,在他几乎要将“上古传说”区域最后一个书架底层翻遍时,一本材质特殊、非帛非纸、颜色暗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残破古籍,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本书被随意塞在角落,封面破损严重,边角卷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楚辰小心地将它取出,吹去厚厚的灰尘,轻轻翻开。
书页上的文字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篆文,若非他神魂经过混沌道种滋养,记忆和理解力远超常人,恐怕根本无法辨认。这本书没有名字,内容似乎是某个上古修士游历四方后记录的见闻杂感,许多地方语焉不详,充满神话色彩。
他耐着性子一页页翻阅,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某些绝地险境、奇异种族、天地异象的记载,真伪难辨。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段被朱砂略微勾勒过的残破段落,映入他的眼帘:
“……余曾于北冥绝渊之畔,遇一垂死异人,其言曰:天地未开,混沌鸿蒙,有体质生而近道,可纳万法,容万道,是为‘混沌之体’。然此体逆天,为大道所忌,显则必遭天谴,古籍不载,传承断绝,唯余片语流传于禁忌之口……”
混沌之体!纳万法,容万道!为天地所忌!
楚辰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为之急促起来!这描述,与他自身的情况何其相似!
他强压下激动,继续往下看,然而后面的书页已经残缺,记载戛然而止。关于这“混沌之体”的更多信息,修炼之法,乃至那“异人”的来历,再无提及。仿佛这只是上古时代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被人随手记录,又随手丢弃。
但楚辰知道,这绝非空穴来风!这模糊的记载,印证了他对自己体质的猜测!混沌道种,《混沌衍天诀》,并非无根之萍,而是在遥远的过去,真正存在过的、足以令天地忌惮的逆天传承!
虽然依旧没有具体的修炼指引,但这“混沌之体”的确认,如同在他心中点亮了一盏明灯,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小心地将这本无名古籍放回原处(并未借出,以免引人注意),楚辰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始在其他区域寻找可能实用的东西。最终,他在“法术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部名为《五行遁术详解》的残卷。这部典籍品阶不高,仅能算作黄阶上品,且残缺不全,只详细记载了“土遁术”、“水遁术”和“木遁术”的基础法门与部分应用技巧,对于金遁、火遁则只有寥寥数语。
但这对于楚辰而言,却是意外之喜!他正需要这类能够增强保命和潜行能力的手段。而且,这五行遁术需要调动相应属性的灵力,与他能够模拟各系灵力的混沌灵力简直是绝配!虽然只是基础遁术,但若运用得当,在关键时刻足以救命。
他将这部《五行遁术详解》残卷借阅出来。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当楚辰走出藏书阁时,夕阳的余晖为古塔披上了一层金边。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深邃的阁门,心中感慨万千。
这三日,收获远超预期。
他基本确定了自己身负的乃是传说中的“混沌之体”,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知道了方向。他获得了一部实用的遁术残卷,增强了自保之力。
而更重要的是,他将藏书阁中查阅到的零星信息,与母亲留下的玉简碎片、寒潭洞府的发现相互印证,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母亲,绝非普通散修或破落家族子弟。她很可能知晓“混沌之体”的秘辛,甚至她自身就可能与之有关!她潜伏在青岚宗,或许是为了躲避那个名为“幽泉”的组织的“监视”?她留下后手,告诫自己“青岚非善地”,是否意味着青岚宗内,也有“幽泉”的耳目,或者宗门本身就对“混沌之体”抱有某种态度?
自己的混沌灵根,极大概率是遗传自母亲!
母亲的“意外”去世,恐怕也绝非偶然,很可能与“幽泉”的监视、与她所背负的秘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