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握着螺丝刀的手没松。种植棚里那八颗番茄还在抖,嗡鸣声越来越尖,像要炸开。他盯着地上被腐蚀液烧出的小坑,黑烟一圈圈往上冒。这玩意儿滴到围墙上,铁皮猪花三天炼的合金板都扛不住。
他转身就走。饭桶在旁边哼了两声,被他摆手拦住。“叫铁皮猪来,快。”
铁皮猪从仓库后头小跑过来,背上金属鳞片哗啦响。它低头闻了闻地上的黑土,鼻孔喷出一股白气,喉咙里咕噜咕噜打转。
“吃。”江无涯指着污染区,“全吞了。”
铁皮猪没犹豫,鼻子贴地一吸,黑土连带碎石全卷进嘴里。它的肚子鼓起来一圈,皮肤泛出暗蓝光,像是里面有电流在窜。
江无涯抬头看天。云层压得低,风带着酸味。尸潮不会等他们慢慢修墙。他得搞点狠的。
他走向工具堆,一脚踢翻锈铁皮箱。三十把工兵铲散了一地,全是报废的,刃口卷了,木柄裂了缝。他蹲下捡起一把,在手里颠了颠。
“喂它这个。”他说。
铁皮猪嘴巴张开,像无底洞。江无涯一把一把往里塞,铲子消失得飞快。小猪的肚子越胀越大,趴在地上喘粗气,肚皮底下传出金属碰撞的咔哒声。
三小时后。
“噗——”
一声闷响,铁皮猪尾巴一甩,屁股后面排出一根钢锥。蓝光闪闪,一米长,表面全是螺旋倒刺,尖头亮得能照人影。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三十根整整齐齐排在地上,像一群等着上阵的钉子兵。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新型建材生成,符合陷阱类构造标准】
江无涯咧嘴笑了。这玩意儿比拒马狠多了。
他拎起一根钢锥往地上砸。铛!火星四溅,只进去五公分。硬地太结实,靠人力埋不深。
“换个法子。”他拍了拍铁皮猪的脑袋,“帮忙打洞。”
铁皮猪走到南墙外荒地,獠牙对准地面,猛地一插。泥土翻飞,一个八十厘米深的孔瞬间成型。它鼻子喷出热气,地面软化,冒起白烟。
江无涯按梅花阵排好位置,每孔一米五间距。铁皮猪一个接一个凿,速度比电钻还快。四十个孔,不到四十分钟搞定。
钢锥一根根插进去。江无涯刚想拿锤子敲实,铁皮猪突然撅起屁股,对着坑底“啪”地拉了一坨黏糊糊的东西。
那是它的粪便,银灰色,冒着热气。
江无涯眼都不眨,拿铲子把粪便糊在钢锥底部。空气一碰,那玩意儿迅速变硬,发出“滋滋”声,几分钟后成了水泥一样的块状物。
“基建神泥?”他嘀咕,“这名字不错。”
最后一根钢锥埋完,天已经擦黑。整个区域被薄土和碎石盖住,看不出异样。远看就是一片荒地,近看也没机关痕迹。
江无涯退到监控帐篷,抓起对讲机:“泡面猴,引一只过来。”
旗杆顶上,泡面猴吱了一声,扔掉包装纸,蹦跶着冲进废墟。几分钟后,它拖着一只丧尸回来了。那家伙少半边脸,右腿瘸着,走路一拐一拐。
泡面猴松开手,丧尸摇晃着走向陷阱区。
左脚落地。
“咔!”
三根钢锥同时穿大腿和骨盆,直接钉死。丧尸还想挣扎,右腿刚抬,又陷进第二组陷阱。倒刺勾住筋肉,越动撕得越狠。
几秒后,它不动了,挂在钢锥上晃荡,嘴里嗬嗬冒血泡。
江无涯点头:“省子弹了。”
他正要收工,卫生纸鹤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翅膀拍打帐篷顶。它腿上绑着再生纸板,投影出南侧荒野的画面。
十几只丧尸正往这边走。它们步伐整齐,后脑有反光点,明显是巡逻队那种改造尸。
江无涯坐回椅子,手指敲桌子。他没叫人,也没启动警报。
“让它们进来。”
尸群逼近围墙,脚步声震得地面微颤。第一只踩进陷阱区,前脚刚落,立刻被三根钢锥贯穿膝盖和胯部。它倒下时压住第二只,两只一起陷进坑里。
第三只想绕路,结果踩偏,大腿被斜插的钢锥从下往上挑穿。它仰面倒地,钢锥直插胸腔。
后面的挤成一团,互相绊倒。每倒一个,就触发更多陷阱。倒刺设计让它们拔不出来,越挣扎扎得越深。
五分钟内,五只彻底钉死,三只重伤趴地嘶吼,剩下几只被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江无涯看着监控画面,嘴角翘了翘。
系统提示响起:【钢刺陷阱成功歼灭敌群,达成“陷阱大师”成就,解锁“防御科技模块”】
界面弹出新选项:
【地雷阵图谱】
【绊线警报系统】
【自动投矛机设计图】
他点开第一项,扫了眼材料清单。“铜丝、火药、旧电池……都有。”
正要看下去,了望台传来动静。赵铁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墙头,手里还转着保温杯。
他盯着底下那片“荒地”,看了足足两分钟,才开口:“你这猪拉的屎,比我的链条锯还狠。”
江无涯没回头:“它不吃饲料,吃废铁。”
“那你以后别叫它猪,叫钢厂。”
“名字不重要。”江无涯站起身,拿起一根备用钢锥,“能干活就行。”
赵铁柱往下看了看,蹲下摸了摸陷阱边缘的土。“伪装得不错。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想到下面埋的是这玩意儿?”
“现在知道了?”江无涯问。
“知道了。”赵铁柱站起身,“下次我带人过来,提前喊话。”
江无涯点头:“欢迎拿货来换情报。”
赵铁柱笑了笑,转身要走,又停下:“西区那边,最近安静得反常。”
“我知道。”
“小心点。”他最后说了一句,跳下墙头,皮卡发动,尾灯消失在夜色里。
江无涯没动。他站在了望台上,手里握着钢锥,目光扫向外围荒野。风更大了,吹得衣服贴在身上。
卫生纸鹤在头顶盘旋一圈,落回支架。投影熄灭。
铁皮猪在围墙内侧趴着,肚子微微起伏,皮毛还带着余温。它打了个嗝,吐出一颗小螺丝钉。
江无涯走过去,把钢锥插进土里。这是标记桩,也是备用陷阱核心。
他抬头看种植棚。那八颗番茄静了下来,不再震动。表皮重新闭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不对劲。
那些果实内部,液体在流动。不是向下滴,而是向上涌,朝着顶端聚集。
他眯起眼。
突然,最中间那颗番茄的顶部裂开一道缝。
一滴胶状液弹射而出,打在玻璃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痕。
江无涯抬手摸了摸裂缝,指尖沾上一点液体。他的皮肤立刻发烫,像被火燎了一下。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
咸的。
带铁锈味。
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