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蹲在铁皮猪旁边，手背贴了贴它后背的接口。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
这玩意儿刚才一口气吞了两辆拖车，现在还在冒白烟，肚皮鼓得像个发酵的面团。他从腰间塑料袋里抓出一把螺丝钉，塞进铁皮猪半张的嘴里：“吃点凉的降降温。”
铁皮猪喉咙咕噜一声，蒸汽弱了些，眼皮颤了颤，睁开了。
“行了，别装死。”江无涯拍了下它的脑袋，“你不是能吐工字钢吗？现在地上这些钢筋歪七扭八的，没法用。我不管你咋整，给我打出三十根标准件来。”
铁皮猪哼了一声，鼻子朝地上的废铁堆拱了过去。它没动嘴，突然张开大嘴，一股吸力把散落的钢筋全卷进了嘴里。金属在它嘴里咔咔作响，像是被什么重型机械碾过。
三分钟后，它肚子一鼓，背部接口裂开，白雾喷涌而出。雾里夹着银白色的液流，哗啦一下泼在地上，迅速冷却。
江无涯凑近一看，皱眉。
一堆乱七八糟的金属坨子，有圆的有扁的，根本不成形。
“你是想让我拿这玩意儿搭棚子？”他踢了一脚，“要的是工字钢，不是猪食槽！”
铁皮猪眨了眨眼，鼻孔扩张了一下，像是在闻空气里的味道。
江无涯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跑回仓库，扛出一段废弃铁轨。他把铁轨插进泥地，围成一个矩形沟槽，拍着铁皮猪的头：“照这个形状吐，能听懂不？磁场感应都用上了，别告诉我你只会瞎喷。”
铁皮猪又眨了眨眼。
下一秒，它打了个嗝。
一股银白浆液精准灌进沟槽，十秒不到，一根笔直的工字钢成型了。
江无涯捡起来掂了掂，两端平整，棱角分明，重量均匀。
“可以啊。”他咧嘴，“以后这就是模具。”
他连续摆出五种常用构件的模板——t型梁、U型槽、方管、角铁、h型柱。每摆一个，铁皮猪就低头看一眼，鼻孔微动，像是在扫描结构。
然后它开始干活。
每吞一吨废铁，背部接口就喷出对应形状的建材，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它连模具都不看了，直接按记忆输出。尾部还多了个功能，自动把成品堆叠整齐，码成小山。
江无涯站在边上数。
五十根、一百根、一百五十根……
居民们陆续围过来，手里拿着卷尺和记事本。
“老刘，拿去量尺寸。”江无涯扔过去一根工字钢，“看看能不能直接上架。”
老刘接住，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抬头：“这精度比工地买的还高！哪来的？”
“养猪养出来的。”江无涯说。
人群愣了两秒，哄笑起来。
“江干事又吹牛了！”
“猪还能炼钢？你当是科幻片呢？”
江无涯懒得解释，只说：“明天厂房地基开工，每人领五根钢梁去打桩，谁敢偷懒，泡面减半。”
笑声立刻没了。
大家赶紧搬材料，测间距，画线定位。几个年轻人抬着工字钢往预定位置走，脚步飞快。
铁皮猪趴在地上喘气，肚皮一起一伏。江无涯又塞了几颗螺丝钉进去，它嚼得咔吧响，像是在吃瓜子。
“行了，歇会儿。”江无涯摸了摸它脑袋，“待会还得加料。”
他回到系统界面查看进度条。
【再生建材产出：287根】
差十三根。
他正想着要不要再喂点金属，远处传来童童的声音：“江哥！泡面猴带回新货了！”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怀里抱着一堆破铜烂铁。
“这是从军营那边扒下来的装甲板碎片，还有电线外皮。”童童放下东西，“说是能混着用？”
江无涯眼睛一亮。
他把碎片和铜线倒进铁皮猪面前的铁盆里，拍拍猪头：“来，试试新配方。”
铁皮猪低头嗅了嗅，一口吞下。
这次它的反应有点不一样。背部接口发红，冒出的蒸汽带着淡蓝色火花。它低吼了一声，像是在调动体内某种机制。
然后——
“嗝！”
一根暗蓝色的工字钢落地，表面泛着金属冷光。
江无涯弯腰捡起，用力掰了掰，纹丝不动。他又拿起锤子砸了一下，锤头反弹回来，震得手腕发麻。
“硬！”他低声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婶拎着保温桶走过来：“小江啊，给你煮了点面条，趁热……哎哟这是啥钢？”
她伸手摸了摸那根暗蓝工字钢，吓得缩手：“烫死人了！”
“复合合金。”江无涯说，“铁皮猪的新技能。”
张婶瞪眼：“你管这叫技能？这都快成钢厂了！”
江无涯没理她，盯着系统界面。
终于——
【检测到高纯度再生建材x300根】
【符合建筑资质标准】
【解锁社区升级模块】
金色提示弹出来那一刻，他嘴角扬起。
“这账……总算算明白了。”
他抬手挠了挠炸毛的头发，转身走向建材堆。
“通知所有人，厂房地基今晚必须打好。明天开始，建净水站、电力塔、宿舍区、医疗舱，五个点同步推进。”
张婶愣住：“你疯啦？这么多人手，哪够？”
“够不够不重要。”江无涯说，“活干不完，泡面就不发。”
人群一片哀嚎。
“江哥你太狠了！”
“我们昨晚才睡了四个小时！”
“那我问你们。”江无涯站在高处，举起那根暗蓝工字钢，“想要房子，还是继续住帐篷？想喝干净水，还是喝带尸臭的黑水？想孩子生病有地方治，还是等死？”
没人说话了。
江无涯把钢梁往地上一顿：“那就干！”
命令传下去，测量组重新拉线，搬运组开始分发建材，铁皮猪又被喂了一嘴螺丝钉，准备第二轮生产。
江无涯走到它身边，轻拍两下：“兄弟，再撑一会儿，等这批出完，给你放个假。”
铁皮猪哼了一声，像是在说“你骗鬼”。
它张嘴，又开始吞废铁。
江无涯看着它背部接口再次裂开，蒸汽升腾，银白浆液注入模具。
第一根新工字钢成型时，他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到钢体——
一股电流窜上来，手臂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