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的归来,在内院引起了持续数日的轰动。但他并未过多沉浸在喧嚣之中,在简单与苏千大长老及几位好友叙旧后,便带着彩鳞和迫不及待的紫妍,回到了他在内院的那处幽静小楼阁。
阁楼内,气氛与外界截然不同,带着一丝郑重。
“紫妍,”萧炎看着坐在对面,晃荡着小腿的紫发女孩,神色认真,“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关乎你的身世,你……要做好准备。”
紫妍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萧炎,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的……身世?”
彩鳞安静地坐在一旁,紫眸微垂,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萧炎深吸一口气,将从烛坤那里得知的一切,缓缓道来。关于太虚古龙一族,关于她那身为龙皇的父亲烛坤,关于陀舍古帝的陷阱,关于那扇镇压了她父亲万载的石门,以及……一位父亲深沉的愧疚与无奈。
紫妍静静地听着,从一开始的震惊、茫然,到后来眼圈泛红,小嘴紧紧抿着,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却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是如此顶天立地的强者,更未曾想过,他竟是为了追寻更强的道路,被卑鄙地困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地底,承受了万载的孤寂。
“……他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萧炎最后取出了那枚流光溢彩、龙凰气息交织的龙凰本源果,“这是他用两位九星斗圣巅峰强者的生命精华,为你争取到的未来。他说……对不起你。”
看着那枚仿佛凝聚了父亲所有牵挂与补偿的果实,紫妍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猛地扑进萧炎怀里,小脸埋在他胸口,压抑的、带着委屈与心疼的抽泣声低低响起,瘦小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这么多年独自一人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萧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彩鳞也走了过来,没有多言,只是伸出玉手,轻柔地放在紫妍的头上,一股温和而包容的气息缓缓渡去,平复着她激荡的心绪。
过了好一会儿,紫妍的哭声才渐渐止歇。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已然褪去了迷茫与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光芒。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将那枚龙凰本源果接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甸甸的父爱。
“我会变强的,”紫妍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字字清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强到足以打破那扇破门,把父亲救出来!一定!”
萧炎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欣慰地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一起。”
萧炎欣慰地点点头:“我们一起。”
安抚好情绪激动的紫妍后,萧炎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他首先取出了得自纳兰桀的七幻青灵涎,后又经韩立以掌天瓶秘密催熟,品质已提升至“九幻青灵涎”的灵药。此药对灵魂有着极大的滋养与提升作用。
吞服下九幻青灵涎,一股清凉浩瀚的药力直冲识海。萧炎只觉灵魂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不断被洗涤、滋养、壮大。原本就已达到凡境大圆满的灵魂力量,在此刻开始了剧烈的蜕变,灵魂感知变得无比清晰,范围急剧扩张,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天地间流转的细微规则。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无形的灵魂波动自萧炎体内扩散而出,阁楼内的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灵魂境界,灵境!
萧炎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实质的精光流转,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透彻。灵魂力突破灵境,不仅意味着他炼药术能迈入八品宗师行列,更意味着对能量、对战斗的掌控将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不错,灵魂踏入灵境,总算有了点样子。”韩立平淡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便帮你处理这对天凰翼。”
萧炎闻言,立刻将那双银光流转的远古天凰翼取出。
“材料确是顶级,蕴含的风属性法则与空间亲和远超寻常。”韩立的神识扫过天凰翼,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叹,“比老夫当年那对以雷鹏骸骨为主材、辅以诸多珍材炼制的风雷翅,品质高出不止一筹。”
话音落下,一道淡淡的虚影自萧炎戒指中浮现,看不清面容,只有一股亘古沧桑的气息。韩立的投影抬手虚引,那对天凰翼便悬浮而起,同时,萧炎体内分离出两股力量——一缕由万炼心焰融合而成的风属性火焰,以及一道源自九极焚霄剑本源的金色辟邪神雷。
“以此翼为基,左翼融风火,掌极速与撕裂;右翼蕴神雷,主破邪与毁灭。再以你自身精血灵魂温养,使之如臂指使,更能随你心意,御使你体内诸火,增强火系神通威能。”
韩立一边解说,一边开始了炼制。只见那虚影双手结出无数玄奥印诀,道道毫光没入天凰翼中。风火与神雷在其精妙的操控下,如同最温顺的丝线,缓缓编织、融入天凰翼的每一根羽毛、每一道纹路之中。整个过程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极高的法则理解与炼器造诣,阁楼内的空间都因能量的高度凝聚而微微扭曲。
“此翼品质极高炼制需精细水磨功夫,非一日之功,约需半年光景。在此期间,你便全力吞噬天凰精血,修成天凰变,并研习那《五轮离火法》。”
萧炎凛然遵命。
接下来的半年,萧炎进入了深度的闭关。
他不断炼化那团九星斗圣级别的天凰精血,磅礴的气血之力与风火法则碎片融入四肢百骸。他的身体素质在龙皇之体的基础上再次飞跃,经脉更加宽阔坚韧,骨骼隐隐泛起玉质光泽,气血奔腾如同大江大河。背后肩胛骨处,一对虚幻的银翼光纹若隐若现,对天地间的风属性能量感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
《惊蛰十二变》之天凰变,初成!
与此同时,他沉浸在天火尊者曜天火所留的《五轮离火法》之中。此法玄妙异常,需以火凝灵,化离火之阵。萧炎凭借灵境灵魂力以及对多种异火的精妙掌控,开始尝试凝聚第一轮“火灵”
在他眼中,这斗技威力巨大,玄奥异常,能学会并施展出来已是幸事,根本未曾想过,或者说完全没有能力和眼界去思考这功法是否还有改进的余地。他只是在忠实地复现着卷轴上的记载。
然而,在他一遍遍重复这固定轨迹的演练时,其灵魂与火焰的每一次共鸣、每一次能量流转的细节,都如同透明的画卷,清晰地呈现在韩立的感知中。
“这《五轮离火法》,以火化灵,五灵成阵,循环往复,威力层层叠加,创造此法之人,于火之一道的造诣,堪称惊才绝艳。”韩立平淡的声音忽然在萧炎心间响起,带着一丝纯粹的、对知识本身的欣赏,“其威力上限,绝非寻常地阶高级斗技可比。”
萧炎心神一凛,立刻停止演练,凝神倾听。他知道老师不会无故点评。
“不过,”韩立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古井无波,却仿佛庖丁解牛,直指核心,“此阵过于追求力量与领域的稳定,轨迹固化,缺少虚实变幻之妙。乃是堂堂正正之师,却非出奇制胜之策。对付实力逊于你者,自可摧枯拉朽;若遇修为相当、乃至略高于你,且心思缜密、善于观察之辈,此阵轨迹易被窥破,或被以强力于一点硬撼,从而瓦解。”
萧炎心中豁然,如同拨云见日。他之前演练时那种隐约的“滞涩”感,原来根源在此!他根本没有能力自己发现并总结出这个问题,唯有经老师点破,方才恍然大悟。
“老夫早年曾见识过一门名为‘八门金光镜’的法宝神通,”韩立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过往的淡漠,“其核心并非镜光杀伤,而在于‘八门’轮转,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布下阵势,困敌于其中,颠倒方位,迷惑感知,虚实相生,令人防不胜防。”
“五灵镇五方,是其力之基;八门定变幻,是其术之魂。二者核心,皆在于对‘方位’与‘能量流转’的运用,此乃共通之处。”韩立阐述着其中的道理,“无需增减火灵,徒增繁复。只需将‘八门’轮转、虚实交替之意境,化入你这五灵运转的神髓之中。”
下一刻,一道远比《五轮离火法》原版更为复杂、精妙,充满了动态变幻意念的全新运转法门,通过神识传递,直接烙印在萧炎的灵魂感知中。
“以此为基,你的五道火灵,其核心方位大致不变,此为阵法稳定之‘锚’。但其显现之形态、攻击之时机、游走之细微轨迹,皆可随‘八门’之意而动。或于意念中的‘生门’位显化平和,惑敌判断;或转至‘伤门’骤然爆发,攻其不备;或隐入‘杜门’敛去行迹,伺机而动;或于‘死门’倾注全力,一击绝杀。”
“如此,你的离火大阵,将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死物,而是一个内部方位感混乱、能量属性虚实莫测、攻击轨迹无从琢磨的活性领域。入阵者,不仅要承受烈焰焚身之苦,更会陷入方向迷失、感知被欺的困境,根本无法预判下一次攻击来自何方,是何属性,威力如何。其困敌、惑敌之能,与诡异莫测之处,远胜原版。”
萧炎接收着这玄奥无比的法门,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简直是为《五轮离火法》注入了一个全新的“灵魂”!将八门的“变幻”意境完美嫁接到五轮的“力量”根基之上,这种思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边界。
“此法便称之为 《八极离火法》 。”韩立定下名目,“你初习必定艰涩万分,需以灵魂力细致微操,耐心磨合,方有所成。”
萧炎压下心中对老师浩瀚智慧的敬畏,凛然遵命。他再次凝聚混沌火灵,但这一次,不再是机械地沿着固定路线,而是开始尝试依照《八极离火法》的指引,让火灵的轨迹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仿佛在不断细微调整的轮转意味。果然,难度暴增,火灵形态时散时聚,能量波动紊乱不堪,远比按部就班困难十倍不止。但他深知此法潜力,毫不气馁,凭借初入灵境的灵魂力以及对异火日益精熟的掌控,在一次次的失败中苦苦摸索着那虚实变幻的微妙平衡。
半年时间,在全身心的投入与无数次失败的调整中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