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跟随凯尔希和闪灵回到高塔,开始将整理好的线索全部记录在纸上。这种不用开口的交流方式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可以在纸面上说谎。但写完这些后,他必须为自己补充一下这个原则,这不是过河拆桥,而是为了堵住一个潜在的致命漏洞。如果放任不管,万一某天恶灵借他的手篡改某些委托或者作战方案,后果将不堪设想。
凯尔希指挥mon3tr从天花板上拔下那支箭,在指间轻轻转动,仔细端详。
这支箭做工普通,像是随便哪个城镇的制箭坊都能买到的货色,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赦罪师,你怎么看?
闪灵沉吟片刻:既然刺客对箭矢没有特殊要求,恰恰说明他极其老练。毕竟,对刺客而言,越是寻常的东西,越难追查。就像史尔特尔,真正的高手,哪怕随手抄根木棍上战场也足够了。
凯尔希将mon3tr收了回去:知名的刺客组织遍布各地:炎国、卡西米尔、萨尔贡、叙拉古、东国。就目前来看,我们与炎国既无冲突也无往来,陈晖洁也很久没回罗德岛了,可以首先排除。再从从斗篷样式判断,叙拉古和东国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推论有问题,凯尔希。博士停下笔,抬起头来,刺客的身份怎么能靠服装判断?既然是专业刺客,怎么可能穿着暴露来历的服饰行动?
那就别磨磨蹭蹭的,赶紧把你掌握的线索都写出来!
好好好...博士重新埋首于纸张,奋笔疾书。他在心中快速盘算着,该编织怎样的故事才最合理?
博士将纸张轻轻推向凯尔希:好了,请看这个。
凯尔希接过来,上面不但写了文字,还画了一些草图:根据现场痕迹分析,刺客极可能借助某种简易滑翔装置脱身。公共浴室窗口处发现了新鲜的摩擦痕迹与脚印,而窗台正对的方向恰好是罗德岛的后山。值得注意的是,那件斗篷可能不仅是遮挡面容的伪装,更可能还起到了滑翔翼的作用,这能大幅增加其空中滑行的距离。
博士紧盯着凯尔希的表情变化,直到她开口问道:你去过后山实地验证了吗?
还没,所以这只是个初步推论。本来正打算去,就被你叫过来了。这句话博士确实没有说谎,他本就计划去后山确认刺客是否利用弓箭将斗篷射到了那里。
那现在就快去。凯尔希转向闪灵,你协助他一起调查。
明白,凯尔希医生。
两人走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博士低声道谢:谢谢你,闪灵。没有当场指出白金的异常。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什么。但这不代表我排除了她的嫌疑。只是...我的判断依据是感知人们身上的负罪感,而这种感觉的来源往往很复杂。我从她身上感受到的,不像是刺杀未遂的惊慌...
那像是什么?博士追问道。
闪灵轻轻将手指搭在下巴上,沉思片刻:更准确地说...像是一种被迫执行某种命令的无奈感?
所以...她是被迫参与刺杀?
闪灵轻轻摇头:这我就不能确定了,博士。需要你自己去判断。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如果你不能尽快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依然会向殿下汇报此事。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必须排除所有潜在威胁。
博士咽了口唾沫,我明白了。
两人不知不觉已来到后山树林。闪灵环顾四周:所以,博士,我们要找的是滑翔装置的痕迹?
不,那只是刚刚写给凯尔希看的。实际上我们在找一支箭,可能还钉着斗篷。那个可能才是关键的证据。这件事...还请暂时不要告诉她。
闪灵的目光停在远处:你说的是那个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支箭正将一件斗篷钉在树干上,在风中轻轻摆动。
没错。能麻烦你帮我取下来吗?博士的左臂已经完全黄金化,根本无法攀爬。
闪灵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搭在剑柄上。剑刃仅仅出鞘了寸许,博士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喷涌而出。他连忙用右手死死按住胸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与此同时,那支箭带着斗篷也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感觉?博士喘着气问道。
闪灵将剑刃重新推入剑鞘,语气平静:不必担心,只是我的源石技艺。力度控制得很好,即便完全释放也不会造成伤害,放松些。
博士尝试着平复呼吸,渐渐放松下来。就在这时,他惊讶地看到一团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黑色物质正从自己胸口缓缓渗出,在身前凝聚成一片半透明的薄膜。
这些就是你内心积压的罪孽。闪灵轻声解释道,我的源石技艺能够引导人们释放自身的罪孽。这个过程需要通过拔剑这个动作来完成。拔剑的速度和出鞘的剑刃长度,决定了罪孽释放的速度与强度。刚才我采用的是非常缓慢的方式,所以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如果一次性将整把剑完全拔出,承受能力不足的人可能会当场爆体而亡。
博士凝视着眼前漂浮的黑色薄膜,那这团东西...现在有什么用?
它能为你提供一定程度的防护。闪灵回答道,无论是远程攻击还是近战伤害,都能起到抵挡效果。转化之后的罪孽,不再是负担,而是保护。不过,这种效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然消散了。
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闪灵的源石技艺确实与赦罪师的身份相契合,将人们内心的罪孽引导出来,经过后转化为保护的力量。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博士俯身拾起地上的斗篷,将布料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绝对不是白金的。他如释重负,转头对闪灵说道,这上面的气味完全对不上。闪灵,我现在有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