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地用罢早膳,梁岁岁满足地抿了一口清茶。今日既不见客也不外出,她乐得清闲。父亲和兄长想必早已出门处理公务,府中显得格外宁静。她思索片刻,起身走进了宽敞的更衣室。
她没有唤丹翠和青琐伺候,自己从衣柜中选了一身浅樱粉的便服长裙。这身衣裳极为别致,裙摆和袖口用深浅不一的丝线绣满了立体的缠枝海棠,几只以薄如蝉翼的绡纱制成的蝴蝶点缀其间,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她对着菱花镜,自己动手,并未梳复杂的发髻,只是将一头乌黑润泽的青丝松松地偏向右侧,柔软地披散在胸前。她拣了几朵与衣裳上海棠花色相近的细纱堆叠绢花,随意簪在发间。脸上也只淡淡描了眉,点了些许樱粉色的口脂。
如此装扮,未曾过多修饰,却将她周身那股明媚之气化为了极致的温柔与恬静,整个人如同春日暖阳下最娇嫩的那一树海棠,清新灵动,又不失婉约。
装扮妥当,她这才出了房门,对候在外间的青琐和丹翠笑道:“我去园子里寻母亲说说话,你们自便便是。”
两个丫头见她这身打扮,眼中都闪过惊艳之色,连忙应下。
梁岁岁独自一人,踏着轻快的步子向前院走去。到了主院,并未见到母亲卫氏,询问了下人才知,夫人正在后花园打理她心爱的花草。她便循着路径,向后花园走去。
秋日(十月)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花园中虽不如春夏繁盛,但菊花开得正艳,更有几株晚桂散发着残存的甜香。远远地,她便看见母亲卫氏正俯身在一丛秋菊前,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枝叶,身旁放着小巧的花剪和水壶。
“母亲!”梁岁岁眉眼弯起,轻声唤道,随即微微提起那绣满海棠与蝴蝶的裙摆,像一只轻盈的粉蝶,向着卫氏小跑过去。
卫氏闻声回头,见是女儿,脸上立刻绽开慈爱欣喜的笑容。她赶忙放下手中的花剪,站起身迎上两步,伸手搀住跑过来的女儿,语气带着嗔怪,却满是关切:“慢着点,仔细脚下!”她握着女儿的手,感觉指尖微凉,又瞧她衣衫虽美却略显单薄,不禁心疼道:“今日虽暖和,到底是十月的天了,今年即便冷得晚,晨起暮时也带着凉意了,怎地穿得这样单薄就出来了?可别着了风寒。”
梁岁岁任由母亲握着手,感受着那温暖的包裹,笑嘻嘻道:“女儿不冷嘛。刚用完膳,身上暖烘烘的。见天气这样好,就想来寻母亲说说话。”
卫氏见女儿气色红润,眼神清亮,这才稍稍放心。难得有这样清闲的上午,女儿又特意来寻她,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温暖与欣喜。她拉着梁岁岁的手,柔声道:“好好好,正好娘也忙活了一阵,咱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说说话。”
母女二人便相携着,走向不远处一座临水的小亭。在石凳上坐下后,卫氏便吩咐候在不远处的丫鬟,去准备些热茶和点心,又细细交代了午膳要添几道梁岁岁喜欢的、带着锅气的小炒。
安排妥当后,卫氏才转向女儿,语气温和地说道:“岁岁,明日你大舅母和二舅母要过来,与娘一同带你去安国公府赴赏花宴。安国公夫人新得了几盆名贵的菊花,特意下了帖子邀请各家夫人小姐们一同观赏。你昨日也见过了苏二小姐,正好趁此机会,多认识些京中的姐妹。”
梁岁岁乖巧点头:“女儿知道了,会好好准备的。”她心中对明日的宴会并无怯意,反而有些期待,毕竟能见到那位未来的嫂嫂,也能更深入地看看这帝都的贵女圈到底是何光景。
阳光透过亭子的雕花格窗,在母女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茶香袅袅,轻声笑语,构成了一幅宁静而温馨的画卷。在这赴宴前短暂的闲暇里,这份母女间的温情,显得尤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