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神圣画面的旁边,紧接着的雕刻,画风陡然剧变!
依旧是那个身影,但他的姿态变得扭曲而狂乱,周身的星辰不再有序流转,而是爆炸、崩坏!
他手中锻造的不再是具象的神器,而是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的、仿佛拥有自我生命和疯狂意识的恐怖之物!
有些甚至像是活生生剥离出来的法则碎片,在痛苦地哀嚎!
他的眼神不再是冷静与创造,而是充满了偏执、狂热、一种不顾一切的毁灭欲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索”光芒。
仿佛为了验证某种终极的理念,他能够毫不犹豫地焚毁自己创造的一切美好。
在这组疯狂雕刻的下方,用一种极其古老的通用语铭刻着几个早已斑驳的大字,但我依稀能够辨认:“神烬……锻星熔炉的执掌者……”
而在这行字的旁边,有人用另一种刻痕,深深地、几乎是带着恐惧与憎恶刻下了一个后缀:“……法则的亵渎者……”
再旁边,还有更小的、密密麻麻的、来自不同时代的刻痕,像是后来者的留言或注释,充满了惊恐与否定:“疯子!”
“他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
“?包括生灵?包括法则本身?”
“远离他的造物!那是诅咒!”
我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充满负面情绪的刻痕,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比这废墟本身的寒冷更加刺骨。
炼器之神……法则的亵渎者……疯子……
所以,连亦铭、谢华他们讳莫如深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份“曦寂”,更可能包括……创造我的神烬。
他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那么,所谓的“双生子”,是否就是他某次“疯狂”创造的产物?一个代表了创造与秩序,一个代表了毁灭与混沌?
而我的“消失”,被送到地球,记忆被修改封存……是否也与神烬的“疯狂”有关?是为了保护我?还是……囚禁我?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此刻疯狂地拼凑、重组,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我不仅仅是被抹去了过去。
我本身,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的……秘密。一个来自“疯子”的,可能蕴含着无限潜力,也可能带来无尽灾祸的——造物。
而这个世界,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如连亦铭,如谢华,他们选择沉默,或许并非全然出于保护我。
他们,可能也在……畏惧。
畏惧我的来源。 畏惧我可能带来的未知。 畏惧……那个被称为“疯子”的炼器之神,留在我灵魂深处的……某种“烙印”。
就在我沉浸在这令人窒息的推论中时,寂静的废墟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碎石被踩动的声音。
在这绝对死寂的环境里,这一声轻响,不啻于惊雷!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抬头,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受伤的身体瞬间绷紧。
是谁?
是这废墟中原本就存在的东西? 还是……那恐怖的身影,通过其他方式,追来了?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注视着我。
那无声的注视感如同实质,黏腻而冰冷地附着在我的皮肤上,混合着废墟本身的死寂与尘埃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我强忍着剧痛和灵力枯竭带来的眩晕感,艰难地调动起最后一丝神烬源火,暗金色的微光在指尖明灭不定,勉强照亮了身前一小片区域。
手腕处的月印也微微发热,寂灭之力在体内缓慢流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那“咔哒”声之后,再无任何动静,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冰刃上煎熬。伤势在沉默中不断加剧,丹药的效果正在缓慢化开,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咬紧牙关,压低声线,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冷厉,向着那片深邃的黑暗开口:“谁在那里?出来!”
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荡开细微的回音,更衬得此地诡谲异常。
短暂的寂静后。
“……啧。”
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些许意外和麻烦意味的咂舌声,从一根巨大的、倾斜断裂的石柱阴影后传来。
不是那毁灭化身冰冷暴虐的气息,也不是妖兽的嗜血狂躁。
那是一个……属于“人”的反应。
紧接着,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拄着一根看起来像是某种兽骨制成的简陋拐杖,慢吞吞地从阴影里挪了出来。
借着微光,我看清了来者。
那是一个极其苍老的人形生物,或许已经不能完全称之为人。
他浑身裹在破烂不堪、沾满污垢和不明粘液的厚布中,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深深的褶皱和诡异的灰败色斑,仿佛已经与这片废墟一同经历了万古岁月。
他的头发几乎掉光,只剩下几缕枯白的发丝黏在头皮上。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眼白和瞳孔,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死寂,但他“看”向我的方向时,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精准感。
他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生机,就像一块会移动的古老化石。
“外来者……”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语速缓慢,却奇异地能听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活物……掉进这片‘弃墟’了……”
弃墟?这里是叫这个名字吗?
他歪了歪那颗几乎只剩皮包骨头的脑袋,灰蒙蒙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我指尖微弱的神烬源火和手腕处停顿了片刻。
“嗯?这气息……有点熟悉……又有点……讨厌……”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什么极其久远的事情。
我心中警铃大作。熟悉?讨厌?他感知到了神烬和月印的力量?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保持着警惕,暗中加快催化药力,声音依旧冰冷。
“我?”老者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般的笑声,“守墓人……一个早就该死,却还没死成的……老废物罢了……”
守墓人?为谁守墓?这片废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