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莹最恨她娘家人的一点在于不知好歹。
她这么拼了命的工作,给他们租房,他们没一个人感恩,全都当成理所当然,居然还惦记上了他们家的房子。
这是陶莹最不能忍的。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
季岚出于好意,给他们这房子住,象征性的收了一千块房租,这还是怕他们住得有负担。
但人家有好意,自己情况稍稍缓解之后,就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占人便宜。
陶莹和项安国商量之后,项安国也很同意:“尽量不占人家便宜,咱们现在手头不宽裕,你把差价都记着,到时候咱条件好一些了,还是得还给人家。”
以前王翠英在世的时候就常说,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 早晚要还!
还好欠的也不多,再存一阵儿,就能还上。
他们还惦记着给印兴学交学费呢,印兴学说什么都不肯收。
“当初师父也没收过我学费,我这要是收你们的钱,岂不要天打雷劈?师哥您可别害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硬给也不太好。
项安国说:“这都是前人栽的树,咱们后人才能乘凉。”
王翠英以前在生活开销上一直很抠搜,但她从来不阻挠项有志收徒弟,而且对他每个徒弟都很好。
在那个年代,他们家里吃肉喝汤,每个徒弟都跟项安国的待遇一样。
这都是项有志和王翠英种下的善因。
所以项安国他们一家子才能接下这个善果。
但父母儿女之间,也不都是种善因有善果,也有种恶因结恶果的。
陶信厚和王芳做了那么多坏事,到头来都得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
他们当初收养陶李,苛待自己的三个亲生女儿,所有财产全都为了避免遗产可能会被三个女儿诉诸法律去分割,他们居然提前把房子都过户给了陶李。
所以现在房子被陶李拿去作抵押,现在还不上银行要强制收房,也是他们应有的报应。
只是报应不爽,这个恶果陶信厚和王芳绝不可能自己承受。
他们的三个女儿一个都躲不掉。
陶莹在北京,在他们所有儿女中,是最能被吸血,而且也成功吸到过血的。
她可以不接电话,可以拒绝跟他们见面,但陶信厚这次上北京来是有备而来。
他有高人指点,上北京来做好了准备会找不到人,所以他直接报警了。
陶莹工作的时候手机都是开震动,一般没什么要紧事会找她,所以大部分时候她没接也就没接,大不了事后再回一个电话过去。
这天她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于是称完东西之后,她就接了电话。
“是陶莹吗?”
陶莹莫名其妙地说:“啊,您哪位?”
“您好,我们是北京市 xx 区 xx 派出所的民警,现在有一起与您相关的家庭纠纷警情,需要向您核实一些情况。”
陶莹脑子嗡的一下,拿着手机走到了另一边,双手握着手机,生怕被人听到:“您说,您说。”
“我们接到您父母报警,说您对他们存在遗弃行为,我们需要向您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是否因家庭矛盾、经济压力等原因未履行赡养义务,或者是否存在误会。”
“我有办法证明,我对他们尽过赡养义务,除我之外,他们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而且他们存在非常严重的重男轻女情况……”
“您看看方不方便来我们这一趟,当面把事儿说清楚。”
“不太方便,警察同志,我刚下岗,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真不太好请假。”
陶莹避开顾客,又说:“而且警察同志,他们惦记上我结婚之后公婆出钱买给我儿子的房子,之前出现过强行闯入的情况,我们也报过警,现在都搬家躲着了,实在是不想去跟他们见面。”
派出所的同志非常理解她,但还是说:“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儿,而且您刚说的这些,也得有证据能证明,您还是得来一趟。”
“您看这样,您先让他们走,我忙完再过去,不跟他们碰面,成不成?”
“也只能这样了,感谢您的配合。”
挂完电话之后,陶莹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她拼了命地压下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熬到下班的。
下班之后,她就连忙往派出所赶,路上还特意又打电话过去问了王芳他们还在不在,得到了不在的答案之后,才放心赶过去。
路上陶莹把这些年给王芳现金记的电子账单,转账的交易截图,还有帮他们租房的合同还有种种给房东转账的记录全都找出来,一到派出所就一股脑全给交了。
“警察同志,我真已经尽全力了,而且我从小到大他们都没管我,读书不是靠好心人接济,就是靠我自己的助学贷款,我毕业就结婚了,婚后我丈夫都还在帮我一起还助学贷款。”
陶莹说着说着都快哭了:“他们就像吸血虫一样,紧紧咬住我不肯放,我跟我丈夫前段时间都失业了,现在连房贷都还得很艰难,我们自己房子都租出去靠租金来还房贷了……”
民警都慌了,连忙叫了个女同志过来,女同志安抚了好一阵,陶莹才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同志,我太激动了……”
“能理解,”女同志撇了撇嘴,“说实话,您父母今天来,就在我们这儿大闹了一场。”
怎么闹的她没细说,但陶莹都能想象到。
“该提供的资料我也都提供了,我真没有遗弃他们,”陶莹说,“如果他们还有意见就去告我,我到时候请律师去应诉就是了。”
她说着又很委屈:“我都已经被逼得到处躲了,之前摆个摊儿,他们那儿子打上门去要钱,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您也别太激动了,这事儿他们要真较真儿起来,最后只能打官司,您有手里头这些证据,怕什么,是不是?”
陶莹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总觉得后头有人在跟着她,倒了好几趟地铁,回家的时候还各种反侦察。
最后还是项修竹回来,在路上看见他妈神经兮兮的左绕绕右转转,才上前去从身后拍了一下陶莹的肩。
“啊!”陶莹受了惊吓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