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姐推搡了陶李几下,把陶李弄火了,直接上手就要甩那大姐巴掌。
大姐哪儿是站在原地等着挨揍的性子啊,她一下就开始嚎啕大叫起来:“打人了啊!光天化日之下流氓调戏良家妇女,当街殴打啊!”
这下儿周边摆摊儿的男人们终于有名正言顺的借口了,立马都冲上去见义勇为。
陶李被揍成了猪头,后来有围观群众报了警,民警过来的时候,一旁的商贩给他们看了陶李欺负陶莹和隔壁摊儿大姐的视频。
也有监控拍到了陶李找茬儿的全过程。
至于到底谁对陶李动了手,最开始所有人都说是自己,到后来又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
而陶李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人对他动了手。
最后派出所的民警就直接把陶李以“寻衅滋事”的理由直接带走了。
“要不是大家帮忙,我今儿肯定没这么容易脱身,”陶莹苦笑一声,“但我以后还怎么去摆摊儿啊?他都已经知道我摆摊儿的位置了。”
就算碍于旁边的摊贩都比较热爱见义勇为不敢再在那里动手,但如果就这样守着呢?
守着陶莹的摊位,然后等她收摊了跟到家里来。
陶李从小混到大,他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项安国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才挣出今天的局面,但好像每次稍微好一点儿的时候,都会有人来堵住前路。
就好像非要让他们无路可走才肯善罢甘休似的。
陶莹的眼泪滴下来,她开口的时候都已经带了哭腔:“他们怎么就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呢?”
夫妻俩没有别的办法,从前他们在大院儿里住着的时候,总被应辉他们家欺负,全靠王翠英一个人跟他们硬怼,旁人根本不是对手。
后来王翠英不在了,又是项有志来撑起整个家。
虽然人到中年,也已经为人父母,但到了这种时候,陶莹才觉得,他们夫妻两个还是没经过什么事儿,自己根本没法儿立起来。
搬家的事儿还是季岚出的主意。
当初季岚就说:“这事儿如果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能有一百种办法对付他们,他们也不敢这样对我,但你们性子软,也只能躲了。”
即便是帮忙,也是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来给出的建议。
但跑得了一次,就得随时做好准备会被找到,然后跑第二次、第三次。
现在是法治社会,做错事的也不是他们,凭什么每次逃的都是他们呢?
陶莹有些不服气:“难道咱们就只能一直这样躲着么?”
主要是王芳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找他们,总能想到办法找到,难道还一辈子躲躲藏藏不成?
项安国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派出所叫你去了没?”
“本来叫我去的,后来大家伙儿帮着我说清楚了,警察同志就没让我去。”
“对付这种无赖,警察同志也不能强制拘留,咱们那早餐摊儿还能摆不能摆了?”
“就是摆,他也肯定还会去找麻烦的,今儿是陶李去,对我动手,大伙儿还能给帮忙,要是下回换我妈去呢?”
大家都是妇女,王芳年纪还大了,她又是陶莹亲妈,就算派出所的来了,这也是家务事。
夫妻俩同时叹了口气。
然后这时候,项修竹回来了。
他还是带着张彬一块儿回来的。
“叔,姨,”张彬进门就打招呼,“今儿我不请自来了。”
陶莹起身,强打起精神:“欢迎你来,平时请还请不到呢。”
“我今儿来主要是有件事儿跟您们商量。”
项修竹给张彬拿了拖鞋,张彬换上就走过来直入主题的说:“叔,您还记得郑大爷么?”
这不就是先前王芳他们去家里租户那边闹的时候,出面帮他们摆平的那张彬口中的“老炮儿”么。
项安国问:“就是上回帮我们把老太太请出去那个郑大爷?”
“就是他,”张彬说,“他托人去打听了一下,您猜怎么着……”
张彬越说越兴奋:“姨,您那三哥,他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烂账啊。”
这很像是陶李能干出来的事儿,陶莹并不意外。
可是张彬继续说:“他赌博呢,拆东墙补西墙,到处欠了账,还伪造了先前租的那房子的房本儿去作抵押借高利贷!”
伪造……房本儿?
如果是去银行正规借贷,伪造的房本儿肯定能被发现。
既然还能借到钱,肯定就是走的不那么正规的渠道了。
高利贷……
他还真有胆子!
“而且现在好几拨人都在找他,现在他都成黑户了,不管在哪儿打工,只要账上一有钱就会被划走。”
陶莹问:“高利贷还有这本事?”
“郑大爷分析,他应该还有别的正规贷款才会这样,他让我提醒提醒你们,查查他有没有拿你们的东西去作抵押。”
陶莹立刻摇头:“没有,我们家所有东西都在竹子名下,他还没成年呢,我跟他爸作为法定监护人,我们没签字什么手续都办不成。”
结果话音刚落,陶莹手机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她大姐陶蓉:“莹莹,妈现在在你那儿吗?”
陶莹莫名其妙地说:“没,咋了?”
陶蓉说:“老三那个混账东西,他把咱家老宅给抵押出去了,不知道借了多少钱,现在还不上,人家上门来收房了!”
现在陶李到底用什么出去做的抵押,已经显而易见了。
“咱爸要被轰出去了,”陶蓉说,“他现在在家发混账气,非让我跟你二姐卖房帮老三还赌债!”
“凭什么!”
“你准备一下儿,他还说要上北京去找你们去。”
陶莹听了简直眼前一黑。
“我自己都下岗了,房贷都还不上……”
“我跟你姐夫这房子还是我婆家掏钱买的,他们真是好意思腆着脸要这要那的,我跟你二姐商量了一下,再这样下去,只能去公证断绝关系了。”
“父母也能断绝关系吗?”
“从小到大,他们管过我们吗?”陶蓉直接说,“我跟你二姐十来岁就没读书了,他们一分钱没给过,你读书都是自己借的助学贷款,我跟你二姐结婚的时候,他们可是直接要了十万块彩礼,还签了字从此以后跟我们没关系了!”
陶莹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彩礼的事确实闹得挺难看,人大姐、二姐的婆家也不是省油的灯,陶家要彩礼,他们就要嫁妆。
可陶信厚和王芳都是只进不出的主儿,拿了彩礼怎么可能还往外掏嫁妆?
于是两边一合计,就说这十万块嫁妆相当于卖女儿了,从此以后陶蓉就是婆家人,再也不会管娘家,也不会再往娘家给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