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仉晨归程倒不算辛苦,多半时日都蜷在马车内歇息,可回了住处,还是倒头睡了整整半天。
骨子里的惰性,终究没改分毫。
翌日清晨醒来,掐指一想,赵师兄约莫还有两日才归。
这十三天里,也非全然虚度:细察之下,发现自己一呼一吸间,竟有微量灵气随呼吸流转周身,丹田内的灵气也会随之微增,只是量少得可怜。
推算下来,若只凭这自然吸纳,想要修至炼气四层,竟需四十个月。
静仉晨这才恍然:难怪赵师兄自称天才,修了十七年仍困在炼气期;自己虽稍快些,却也需耗上数年光阴。
一声哀叹后,他强打精神,翻出师兄留下的炼气册子,又抱来那五本字典,决意啃下这硬骨头。
一字难辨,满行天书,如鬼迹折曲,如飘云难观。字非同而形相似,有粗细大小之辨。
雅士观之,只叹隔岸观花,未知其详。
志士读之,却道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文士赏之,哀之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静仉晨咬牙逐字翻译,待看清内容,脸上的神色瞬间扭曲。
册子上写着:炼气五层至九层,需待丹田灵气充盈欲溢,再引灵气入肉身,随经脉流转。
此阶段主修四肢与躯干,需让灵气填满经脉方可进阶。
寻常经脉虽不能主动吸纳灵气,却可借灵气反复冲刷肉身,脱却凡胎,再以灵智操控灵气淬炼经脉,使其坚韧。
待一处经脉炼成,便可让灵气随心而动;五处经脉皆成,便是炼气九层,此时全身灵气圆满。
更关键的是后半段:丹田乃灵气根本,存灵极多,即便四肢灵气充盈,也不可轻易妄动,否则易伤己身,唯有灵气护持经脉骨肉方可稳妥。
每进阶一层,丹田便会扩容变硬,所需灵气也会较前一层倍增,灵智亦会随之敏锐。
运转灵气时,丹田可补经脉灵气之缺,待能如使臂指般操控灵气,方可配法器、施术法。
到这其实也没什么,重量级的在后面。
弟子修至炼气九层后,需按皮肉、骨、脉的次序散尽灵气,再强行散去丹田灵气。
此过程对灵智心神损耗极大,却能让灵智愈发清明。
散尽后需从头重修,修至九层再散,如此循环九次方为极致。
这般重修九次,肉身与丹田方能达至最佳状态,成者可凭炼气九层之身以一敌十,为日后筑基打下根基。
静仉晨呆立良久,才猛地回过神,将炼气册子狠狠砸在地上,对着空气破口大骂,直到脖颈通红、气喘吁吁才停下。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想起此前赵师兄说自己修了十七年时,自称天才曾用古怪眼神看他,当时还不以为意,如今才知其中缘由。
这般重修九次,自己要到何年何月才能修成?青年?中年?还是老年?若是至死都困在炼气期,那修仙又有何意义?
静仉晨连滚带爬扑到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放声恸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为何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系统或老爷爷相伴,自己不仅见不到倾国倾城的容颜,连修炼都要这般折磨?
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境,又添新伤。静仉晨带着满心悲戚,竟渐渐睡了过去。
他向来如此,每逢伤心,便以睡眠逃避,毕竟梦里的世界,总能遂人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