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塔的警示钟还在沉闷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石蛮三人赶回饭厅时,老管家正指挥着孩子们往密室搬灵脉晶,见他们进来,连忙迎上来:“少爷,火离姑娘,血煞大人,您们可回来了!望塔传讯说,十二圣座的灵脉同时出现异动,北境的冰原殿已经被黑气笼罩了!”
“冰原殿?”石蛮眉头紧锁,“那是水圣座的根基,怎么会最先出事?”
“谁说不是呢。”老管家抹了把汗,“刚收到冰原殿传讯,说冰泉突然冻结,连镇守殿门的冰玄武都开始躁动,殿主正带人强行镇压呢。”
火离走到窗边,推开条缝望向望塔方向:“望塔的钟声分三叠,第一叠是示警,第二叠是求援,第三叠……”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是弃守。”
话音刚落,钟声突然变调,节奏急促了一倍,显然已进入第二叠。
血煞把斧头往地上一顿:“弃守?那北境的百姓怎么办?”
“别冲动。”石蛮按住他的肩膀,转向老管家,“管家,聚灵亭的典籍库在哪?我记得老营主留下过关于十二圣座的记载。”
“在西厢房的地窖里,钥匙我这就去拿!”老管家匆匆跑开。
孩子们被安排进了密室,饭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火离从怀中掏出张泛黄的地图,摊在桌上:“这是十二圣座的分布图,冰原殿在最北,接着是我们聚灵亭,往南是焚火台、青木寨……呈环形分布,每个圣座都对应着一种本源灵力。”她指尖点过冰原殿的位置,“水克火,冰原殿出事,下一个很可能是南边的焚火台。”
“那还等什么?”血煞抓起斧头就往外走,“老子去焚火台看看!”
“等等。”石蛮拦住他,“焚火台的火圣座脾气最烈,你这暴脾气去了只会添乱。而且……”他看向地图边缘的一个小点,“你们看这里,蚀骨殿的位置,正好在十二圣座的中心。”
火离凑近一看,瞳孔微缩:“蚀骨殿不是早就废弃了吗?怎么会在圣座环的中心?”
“老营主的典籍里或许有答案。”石蛮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去典籍库。”
西厢房的地窖阴冷潮湿,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落灰的竹简和兽皮卷。老管家送来钥匙就守在门口,石蛮三人在里面翻找,油灯的光晕在书页上晃动,映出许多模糊的符文。
“找到了!”火离突然喊道,她手里拿着一卷兽皮,上面用朱砂画着十二圣座的阵图,中心的蚀骨殿被标成了红色,“你看这里——‘蚀骨为核,十二为卫,锁天地灵枢,镇幽冥裂隙’。”
“幽冥裂隙?”血煞凑过去,“那是什么?”
石蛮指着兽皮边缘的小字:“‘幽冥裂隙在蚀骨殿地下,乃阴阳两界交汇处,十二圣座布成锁灵阵,方能镇住裂隙溢出的邪气’。”他抬头看向两人,“这么说,冰原殿的黑气不是来自外界,是幽冥裂隙的邪气冲破了锁灵阵?”
“很有可能。”火离点头,“十二圣座同时异动,说明锁灵阵整体松动了,冰原殿只是最先扛不住的。”
就在这时,望塔的钟声再次变调,这次的声音又沉又闷,像是从地底传来——第三叠钟声,弃守。
“冰原殿……没了。”老管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颤抖,“刚收到飞鸽传书,冰玄武失控,把殿主……”
石蛮捏紧了兽皮卷,指节泛白:“不能再等了。火离,你去焚火台,提醒火圣座加固防御,别硬抗。血煞,你带聚灵亭的人去青木寨,木系灵脉擅长净化,或许能帮上忙。”
“那你呢?”火离追问。
石蛮看向兽皮上的蚀骨殿:“我去蚀骨殿。既然是裂隙出了问题,总得去看看源头。”
血煞刚想说什么,却被火离拽了拽衣角。她冲石蛮点头:“小心点,蚀骨殿废弃多年,里面说不定有陷阱。”
“放心。”石蛮拿起油灯,转身往地窖外走,“等我消息。”
地窖门关上的瞬间,血煞才低骂一声:“他娘的,逞什么英雄!要去也是老子去!”
火离叹了口气:“他是担心我们应付不来。十二圣座里,只有蚀骨殿是‘核’,他必须去。我们守好焚火台和青木寨,就是帮他。”她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走吧,再晚焚火台该出事了。”
两人冲出饭厅时,望塔的钟声已经停了。夜空的乌云压得更低,聚灵亭的灵脉树突然剧烈摇晃,几片焦黑的叶子飘落,正好落在石蛮离去的方向。
石蛮刚走出聚灵亭的范围,就感觉脚下的土地在轻微震动。他握紧油灯,光线照亮前方的路——那是通往蚀骨殿的荒径,路边的杂草早已枯萎,露出底下青黑色的泥土,像极了灵脉泉眼冒出的黑泥。
远处,蚀骨殿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座废弃的宫殿顶端,正盘旋着一股浓郁的黑气,与夜空的乌云连成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殿里爬出来。
石蛮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这次要面对的,恐怕是比十二圣座异动更可怕的存在。而望塔的钟声停了,未必是好事——有时候,寂静比警示更让人不安。